第10章 恶犬

他骤然发力，一把将她拽至眼前，语气森寒地质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他？”

姜蓉积压已久的泪水，终于决堤般涌出。

“不说？那倒霉的可就是他了！”他的耐心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没有……”姜蓉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南轩的手劲骤然加大，眼底的墨色愈发深沉，他冷笑一声，带着几分讥讽道：“为了他，你倒是肯开口了？还敢说你不喜欢他？姜蓉，我们俩都这么熟了，需不需要我帮你表白啊？”

姜蓉彻底慌乱了，她竭力压抑着哭腔，哀求道：“不要……我真的没有……求你不要……”

吕山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朋友，她绝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而受到任何伤害！

然而，她的苦苦哀求，却如火上浇油，让他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一双充满兽性的眼睛，凶狠，残暴，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连骨头都不剩。

他的威胁和警告，起到了震慑作用，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靠近她，与她交谈。

她的世界，最终被他压缩得只剩下他一个人。

一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将南轩从回忆的漩涡中拉回现实。

他心知肚明，自己曾经是多么的混账。

事后，他当然也曾后悔过，后悔自己当初那样对待一个无辜的女孩。然而，再次相遇，他却仿佛中了魔咒一般，忍不住再次对她伸出了罪恶的双手。

她还是那么的容易被欺负，只要看到她，他就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痒难耐，非要逼得她泪流满面，哭着向他求饶，才能止住他内心的瘙痒。

这种强烈的冲动，每当他见到姜蓉时，都会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唐程昊对于玩乐之事向来积极，当天下午就兴致勃勃地告诉南轩，他已经建了一个高中的班级QQ群，并且发布了聚会的消息，在S市的同学，响应者寥寥，只有六七个。

“什么群？这么老土的东西。”南轩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动着手中的钢笔。

“班级QQ群啊！我看到吕山也在里面！大家发言还挺踊跃的，我这就拉你进来！”

南轩微微皱起眉头，挂断电话后，他极不情愿地下载了QQ，经过一连串的验证，终于登录了那个已经多年未用的账号。

群里的气氛果然很热闹，但凡发言的，基本上都是些混得风生水起的同学，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忆着当年的青葱岁月，南轩进群时，更是受到了众人的夹道欢迎。

“南轩来了！”

“老同学，好多年不见了！”

“现在人家可是南总了，上个月我们公司还和南氏合作了一个大项目呢！”

他刚一上线，好友验证的信息就如同雪片般飞来，他随意点开一看，全是班里的同学发来的好友请求。

他对此视若无睹，直接将四十多人的群成员列表扫视了一遍，却没有看到姜蓉的名字，只有几个账号没有备注姓名，他无从得知哪个是她。

他像当年一样，在群里直接点名道姓地喊她：“姜蓉。”

高一的时候，他身高已经突破一米八，人高马大地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有时候午睡刚醒，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会习惯性地先喊一声“姜蓉”。

这几乎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原本嘈杂喧闹的人群，会立刻安静下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姜蓉熟练地将他的水壶接满水，恭恭敬敬地送到他的桌子上。

就像一个训练有素的丫鬟一样。

“作业呢？”

姜蓉又会默默地将替他写好的作业，整整齐齐地放在他的课桌上。

“热死了，去买冰棍。”

他向来都是发号施令的那个人，第一次让姜蓉去买冰棍的时候，他随意地扔了一张百元大钞给她。

姜蓉一句话也没说，十分钟后，便提着满满一口袋冰棍，放在了他的课桌上，引得班里的同学哄堂大笑。

一百块钱的冰棍，足以让全班同学都吃到撑。

然而，耍这些小聪明，最后遭殃的还是她自己，那天，她被迫连续吃了五根冰棍，直到哭着说“我错了”，说得南轩满意为止。

现在，他的“姜蓉”两个字一发出去，整个群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他又发了一遍：“姜蓉，出来。”

过了足足半分钟，才有人小心翼翼地回复：“姜蓉不在群里。”

唐程昊紧接着发来一条消息：“你不是又要拿人家寻开心吧？大家可都是成年人了啊，别玩那些幼稚的把戏了。”

众人噤若寒蝉，就像当年一样，对于南轩的霸凌行为，班上敢于站出来说话的，永远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死党唐程昊，另一个，则是永远站在姜蓉那边的吕山。

唐程昊又发了一句：“这周六啊，下午四点，君南酒店先吃饭，吃完饭再去喝酒！不醉不归！”

下面才陆续有人开始附和，试图转移话题。

——

姜蓉提心吊胆地上了一天班，下班后，当她从餐厅侧门走出来的时候，不出所料地再次看到了等候在外面的南轩。

她本想悄悄地从餐厅后门溜走，但他还是眼尖地发现了她。

南轩随意地倚靠在车身上，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朝她挥手：“姜蓉！”

笑容阳光明媚，仿佛能融化一切。

和他一同下班的女同事们，顿时双眼放光，她们惊讶地看着南轩，又转头看向姜蓉，小声议论着：“你朋友啊？也太帅了吧！”

另一个人则羡慕地说：“那车最起码也得三百万！姜蓉，真是看不出来啊，你的交际圈底子这么厚！”

姜蓉只能尴尬地解释道：“只是同学而已。”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向南轩。

南轩的笑容和煦而温柔：“去吃饭。”

姜蓉垂下眼眸，轻声说道：“我还得去会所上班。”

“请一天假，我和你们经理熟，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能请假。”

“为什么不能？随便找个人顶替一下不就行了？”他的语气已经开始变得不耐烦。

现在的姜蓉，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姜蓉轻轻摇了摇头：“我要迟到了。”

南轩的脸色，又慢慢阴沉了下来。

姜蓉咬了咬嘴唇，只能无奈地解释道：“请假要扣钱的，我这个月已经被扣过了，不能再请了。”

“扣多少？我补给你。姜蓉，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顿饭而已。当年的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想向你道歉。”南轩说着，便掏出钱包，将其打开。

姜蓉不会要他的钱，也不稀罕他的道歉：“那些事情，我都已经忘记了，不用道歉的。南轩……”她缓缓抬起头，看向他，眸中带着一丝恳求，“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只想好好上班，安安静静地生活。”

这么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向他提出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