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戏霸陨落

“有两件事，得先掰扯清楚。”倪康铁青着脸，抬手压了压怒火，“首先，你接了别的剧组的活儿，别跟我扯什么家事。惠湾就这么点地方，你那点猫腻，瞒得住别人，瞒不住我老倪！”

被当面揭穿，李红秀先是眼神闪躲，随即脖子一梗，蛮横道：“我就是去帮老朋友几天忙，碍着谁了？你这边的拍摄，我可没耽误！”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倪康环抱双臂，语气冷得像冰碴子，“你让你徒弟给咱们剧组的主演们化妆，行，但是，我只会按你徒弟的价码给钱。当初我肯出高价，请的是你李红秀，不是你徒弟！”

“你这不就是想撵我走吗！”李红秀的声音瞬间拔高八度，尖利得像指甲刮黑板。

“是你自己要走的。”倪康的嗓音反而平静下来，不起一丝波澜。

原来内情是这样。

躲在墙角的卫轩和凌笙交换了一个眼神。

神通广大的凌笙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柚子，一边剥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听到这儿，她凑近卫轩，压低声音道：“其实她徒弟化的挺好的，至少肯听取别人的意见。”

“她让徒弟干活，剧组给她徒弟发工资，这没毛病啊。”卫轩挪到她身边，伸出手掌。

“大牌化妆师嘛，放不下面子，觉得自己丢了人呗。”凌笙掰下一瓣柚子递给她，“但愿她别再回来，我可受够这个老巫婆了！”

身为女一号，凌笙没少受李红秀的气，简直毫无尊严可言。

那边的李红秀还在喋喋不休，不用走近都能听到她激动得近乎失控的咆哮声。前方的门洞里，几个人探头探脑地往这边张望，仔细一看，原来是隔壁剧组的。

正一边围观，一边窃笑着。

李红秀这么一闹，真是把脸都丢尽了。

卫轩将剩下的柚子塞进嘴里，酸涩的汁水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好不容易咽下去，她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倪制片。”

凌笙捧着剩下的柚子，目送她走向拐角，轻声评价道：“勇士。”

倪康人高马大，外表粗犷，实则是个文化人，实在做不来跟一个比他年纪还大的女人撒泼对骂这种事。

看到卫轩走过来，他脸上显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倒不是害怕李红秀，只是她的音量实在太高，语速又快，他根本插不上话。

“李老师。”卫轩装作偶然路过的样子，出现在二人面前，“这是怎么了？消消气，气大伤身。”

化妆师和编剧八竿子打不着，更何况卫轩很少在剧组露面。李红秀并不认识卫轩，暂时闭上了嘴巴。

她可以在这里跟倪康吵得不可开交，但不代表允许别人看她的笑话。

李红秀的目光在她身上那身价值不菲的名牌服装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卫轩的脸上。脸色虽然依旧难看，但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她整理了一下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散乱的鬓发，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最近刚出道的新人？看着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名字了。”

卫轩不禁失笑：“李老师您过奖了，我只是个编剧。”

“哦。”听到这话，李红秀立刻明白了她的身份，瞬间换上一副嘴脸，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么说，你们是一伙的。”

“谈不上什么一伙不一伙的。只不过我觉得，您应该是来解决问题的，没必要把气氛搞得如此剑拔弩张。这样下去除了招来围观群众之外，没有任何好处。惠湾就这么点儿大，有什么事不到晚上就传遍了——您也不想变成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吧？”卫轩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是来解决问题的没错，可是倪制片丝毫没有诚意，我能怎么办？”李红秀扬起下巴，摊开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倪康没忍住，冷哼了一声。

“你看看，这就是他的态度。”李红秀见缝插针地对卫轩说道。

“那李老师，您的意思是？”卫轩问道。

“简单。”李红秀拍了拍手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漫天要价道，“以后你们剧组就由我徒弟接手，我就不过来了。她一个人负责几个主演，恐怕忙不过来，我可以再给你们介绍一个，只不过价格要在之前谈好的基础上翻一倍！”

倪康想都没想，一口回绝：“不可能！”

当初是冲着李红秀的名气才开了高价，现在却只能来个徒弟，甚至还想翻倍，当他是冤大头吗？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李红秀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其实您的徒弟水平也还不错，我想倪制片应该不介意给她开稍微高一点的价格，只是跟您一样，就有点……”卫轩朝着倪康使了个眼色。

“哎呦。”李红秀打断她，眼神轻蔑，“你一个编剧，也能替制片人做主了？”

没想到她的枪口会突然对准自己，卫轩微微一愣，随即笑容不变，语气依旧温和：“我是来帮你们解决问题的，何必冲我发火？”

李红秀被噎了一下，阴恻恻地扫了她一眼，笑容虚假又充满讥讽：“哎呦，你是编剧是吧？哪家工作室的？”

这是在打探她有没有后台。

“带我入行的老师是郑智惠。”卫轩微笑着回答。

李红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哦，他啊。”

郑智惠的父母都是圈内颇有名气的幕后工作者，论资历和地位，比李红秀只高不低，用来狐假虎威，再合适不过了。

卫轩驾轻就熟。

看到李红秀平静下来，她转头看向倪康，试探性地问道：“工资的事，要不再商量一下？”

“算了，不用浪费时间了。”倪康粗声粗气地说道，“你既然不满意就走，我再找别的化妆师。”

这回轮到李红秀愣住了。

她成名之后，恐怕从来没有被人赶出剧组的经历，当即炸了毛，横眉立目地指着他警告道：“你可想好了！我李红秀一走，没人敢再来你这个小破剧组！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