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剧本危机

“真没有，真没有啦！我单身，母胎solo那种，刚才只是在书友群里瞅见一张好玩的表情包……”卫轩急忙否认，舌头都快打结了，恨不得咬掉。她懊恼地想，自己这都说的什么鬼话啊！越描越黑！赶紧转移话题才是王道，于是她堆起笑容，问道，“裴老师您这是出来溜达呢？”

“不，我是专门来找你的。”裴秋宗闻言，这才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了几步。他举起手机，屏幕对着卫轩，“民宿这边能收快递吗？地址怎么写比较方便？”

“当然可以，直接写民宿地址就行。”卫轩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想把存在通讯录里的收货地址调出来给裴秋宗看。可手指刚碰到屏幕，她就像触电一样猛地顿住了。

糟了！现在她的手机页面还停留在书友群的聊天界面！裴秋宗就站在她面前，这个距离，屏幕上的内容绝对会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裴秋宗看见那个群名，她身为“十年老粉”的马甲岂不是要当场掉落？！

千钧一发之际，幸好钟苗苗那个冒失鬼蹦蹦跳跳地抱着一大堆零食冲了进来。她刚进门，冷不丁瞧见屋里多了个人，差点没控制住，来了个平地摔：“裴，裴老师好……”

“你好。”裴秋宗听见动静，转过头，礼貌地朝她微笑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钟苗苗似乎天生就有点怵他。她扶着墙好不容易站稳，手忙脚乱地把零食往桌上一丢，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又一阵风似的溜了出去。

卫轩此刻满脑子都是如何保住马甲，根本没空关心小徒弟的内心活动。她趁着裴秋宗的注意力被钟苗苗吸引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换APP，翻出自己的收货地址，语气自然地说：“裴老师，我发……您抄一下吧。”

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的进步，现在的人是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复制粘贴绝不手动输入。卫轩本想按照以往的习惯，直接复制地址发过去，可转念一想，她又没有裴秋宗的微信，只好临时改口。

虽然加个微信好友只是几秒钟的事情，但她在影视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就明白，像裴秋宗这样的大佬，微信可不是随便给的——工作上的事情，可以通过电话或者邮箱联系，总之都是工作专用。

时间久了，懂事的卫轩也就不再主动开口要大佬的微信号了。

裴秋宗倒没想那么多，多打几个字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他道了声谢，认真地把地址记了下来。随后，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卫轩电脑屏幕上打开的文档，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在写新的剧本吗？”

“嗯，一个定制剧本……”卫轩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按动鼠标，快速保存了文档。

裴秋宗何等心思细腻，一眼就看出她兴致不高。按照他一贯的习惯，这时候应该就此告辞离开，可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地多问了一句：“写新剧本不开心吗？”

“倒也不是写剧本不开心，主要是剧本还没开始写，就已经知道不会有署名了……”卫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眼帘低垂，注视着文档里一闪一闪的光标。她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没什么，只是有点提不起劲头。”

她并不想在刚认识的人面前卖惨。

裴秋宗见状，体贴地转移话题：“定制剧本是不是那种专门为某个演员量身打造的剧本？其实我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哎？”卫轩果然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之前有人曾经邀请我，以某个演员为原型写一本小说，开价非常诱人，不过……”

他话还没说完，门口突然传来小鱼极具穿透力的嚷嚷声：“编剧老师！阎导他们回来了！”

话音未落，倪康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他带着几分醉意，大声问道：“小卫，听说你有事要找我们？”

裴秋宗被打断，略带歉意地朝卫轩笑了笑，便直起身告辞：“那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地址。”

他扬了扬手中的手机，示意自己已经记下了。

等等！不过什么？

你还没说完呢！

卫轩看着他的背影，伸出尔康手，内心懊恼不已。她深深地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随手关门，以至于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被人打断！

他们今天的饭局怎么结束得这么早？！

不过既然倪康已经回来了，而且看起来还算清醒，卫轩也没打算再耽搁时间，赶紧把正事给办了。

她合上笔记本电脑，重新拿起放在钟苗苗床上的剧本，起身说道：“对，我听说阎导有个地方想改动——咱们还是下去说吧。”

倪康身上散发着浓烈的烟酒味，还算有分寸，没有往女孩子的房间里硬闯。最终，三个人选择了阎琛的房间作为谈判地点——之所以没有选择外面的会议桌，是因为卫轩已经做好了和他们据理力争，甚至不惜撒泼的准备，她不想动静太大，惊扰到楼上的裴秋宗。

阎琛房间的门窗大敞着，想借着夜晚的凉风吹散一些酒气。卫轩迅速翻到钟苗苗指给她的那一页，在心里默默酝酿了几秒钟，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倪制片当初找我的时候，就明确说过剧组没什么经费，我已经在保证剧情最大程度还原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删减了一些拍摄起来比较烧钱的大场面。定稿之后，你们也都仔细看过了，当时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这足以说明，剧组是有能力承担这部分费用的。”

倪康用力地抹了一把脸，略显无奈地说：“我知道，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惠湾的物价涨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快，实在是超出预算太多了。小卫，你看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这一幕是整个故事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我觉得不能再删减了。”卫轩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倪康一时语塞，悄悄地扫了一眼身边的阎琛。

阎琛一直垂着头，沉默不语，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再改动，那可就真的要变成披着武侠外衣的恋爱故事了！”卫轩乘胜追击，毫不退让地说道。

她非常清楚，倪康真正想拍的，绝对不是这种无聊的爱情剧。

“我不是想让你把这段完全删掉，只是这一幕的场景实在是太大了，不说要动用多少群演，光是搭建场景，估计至少得上百万的投入。”阎琛带着几分酒意的脸被夜风一吹，显得更加苍白无力，“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换一个角度去表现这段情节？尽量让成本节省一些。”

“那样的话，剧情的冲击力必定会大打折扣，肯定不如现在的版本。”卫轩不假思索地说道。

“实话跟你说吧，小卫。”倪康闭了闭眼睛，声音低沉地说道，“我们刚刚去见了一个投资人，想争取一些额外的投资，但是……失败了。如果这个场景不做出修改，恐怕咱们这部剧就要面临夭折的风险了。”

卫轩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准备了一肚子说辞，想要据理力争，可是在这句话面前，却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