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旧忆甜

外婆脸上乐开了花，小心翼翼地捧着肚子，这才想起自己光顾着享口福，这么甜美多汁的西红柿，老头子还没尝过鲜呢！

她又细心地挑选了一番，摘了小半篮红透了的，像捧着宝贝似的，乐颠颠地抱回屋给外公品尝。

外公尝过之后也是赞不绝口，看着秦茗的眼神，简直像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熠熠生辉，“我们茗茗就是厉害，种啥都比别人强！这西红柿，一口下去，甜到心坎里！”

秦茗被夸得心花怒放，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甜甜地说道：“外公外婆喜欢就好，后院还多着呢，估计过不了多久就都熟透了。等我放暑假，再在后院开垦一片地，种上各种各样的水果蔬菜，到时候让你们想吃啥有啥，敞开了肚子吃个够！”

外公外婆被她哄得眉开眼笑，脸上布满了慈祥的笑容，“好好好，那外公外婆就等着吃茗茗种出来的稀罕玩意儿咯！我们可有口福喽！”

把外公外婆哄得心满意足后，秦茗哼着小曲，心情愉悦地上楼批改作业去了。

可当她走到二楼，瞥见坐在露台上，沐浴着阳光看书的男生时，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一件被她遗忘在角落里的事情，一下子跳了出来。

秦茗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他身旁，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一眼他手中的书，漫不经心地问道：“看书呢？”

谢黎抬起头，用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她。

对上他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秦茗索性卸下伪装，大大咧咧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带着几分试探的语气问道：“我说，小屁孩，跟你打听个事呗？”

“什么事？”谢黎的语气依旧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秦茗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根廉价的头绳，举到他面前，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瞅瞅，这玩意儿，是不是你的？”

看到本该已经消失的头绳，此刻却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谢黎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掀起了一阵波澜。

见他沉默不语，秦茗用胳膊肘又推了推他，带着一丝催促的语气问道：“干嘛不吭声？哑巴啦？”

谢黎低下头，目光重新落回书页上，仿佛事不关己一般，淡淡地说道：“以前是我的，不过昨天我已经把它扔掉了。”

秦茗一双水灵灵的杏眼滴溜溜地转着，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她继续追问道：“你这条头绳，是打哪儿来的？是从小就戴着的吗？”

“唔……时间过去太久了，记不太清楚了，大概是路边捡的吧。”谢黎的语气平淡，仿佛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秦茗紧紧地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越看越觉得眼熟，像极了多年前，那个可怜巴巴的小不点儿的嘴巴，毕竟那张嘴，可是足足吃掉了她辛辛苦苦攒了三年的零花钱啊！

这件事，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决定继续试探下去，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挖出更多的信息，“我说，小老弟，很多年前，大概在你五六岁的时候吧，你有没有去过京城？有没有在那儿走丢过？”

谢黎的表情微微一僵。

他缓缓地合上书，抬起眼帘，眼神深邃地看着她，语气平静地问道：“姐姐，我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吗？”

“什么？”秦茗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他。

“我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谢黎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秦茗顿时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幽幽地看着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你没有说过。”

“那大概是我忘记说了吧。”谢黎的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真的是京城人？”秦茗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她忍不住再次确认道。

“千真万确。”谢黎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道。

“那你小时候有没有在深胡同迷路过？就是在某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你一直找不到出去的路，一个人害怕得直哭鼻子，最后特别幸运地遇到了一位美丽又勇敢的小姐姐，她把你带出了胡同？”秦茗的语气越来越激动，仿佛在回忆一件刻骨铭心的往事。

谢黎：“……”

她是从哪儿来的自信，竟然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强忍住想要吐槽的冲动，努力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淡淡地说道：“确实迷路过，但我可没哭鼻子，反而是遇到了一位鼻青脸肿的小姐姐，她害怕地蹲在墙角里，哭得比我还厉害。”

秦茗：“……”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烫，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强行辩解道：“那一定是你的记忆出现了偏差，我当年可是出了名的胆大，怎么可能会哭鼻子呢！”

“你怎么知道？”谢黎挑了挑眉，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因为……因为我就是当年那个小姐姐啊！”秦茗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说道。

提起当年的事情，秦茗变得激动起来，忍不住伸出手，捏住了谢黎的脸颊，气呼呼地说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当年吃了姐姐我整整三年的积蓄，转头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真是太可恶了！”

谢黎：“……”

到底是谁把谁忘得一干二净的？

秦茗松开手，感到无比的开心，她兴奋地说道：“真是太巧了，没想到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屁孩哎，咱们两个也太有缘分了吧？不过，你也可以说是男大十八变了啊，小时候那么一点点，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谢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神中带着一丝迟疑，轻声问道：“变化很大吗？”

“仔细看看，五官其实变化不大，还是能看出小时候的影子的。但是性格变化就太大了！”秦茗冲他皱了皱鼻子，语气带着一丝嫌弃，“小时候的你多可爱啊，白白嫩嫩，软乎乎的，就像一个香甜的糯米团子，让人看见了就忍不住想要好好呵护。现在的你……呵呵。”

她给了他一个“你自己心里清楚”的眼神。

谢黎：“……”

他承认，他的确变了不少。

相反，她却好像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的活泼开朗，没心没肺。

这倒是挺难得的。

秦茗晃了晃手中的头绳，有点得意地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调侃：“说说吧，这根破头绳为什么保存了这么久？这么多年，是不是一直在想着当年那位美丽大方的小姐姐呀？”

谢黎挑了挑眉，故意反问道：“美丽？”

秦茗想起自己当时那鼻青脸肿的模样，确实和“美丽”二字不太沾边，只能无奈地改口道：“勇敢大方！这样总行了吧？”

谢黎轻笑了一声，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笑过之后，他用一种无比认真的眼神，深深地看着她，缓缓地说道：“嗯，我一直在想着你。”

对上他那双深邃而认真的双眸，秦茗的心跳，突然不受控制地漏了半拍。

这几年，谢黎虽然将大部分的时间都用于睡觉，但他的睡眠质量却一直很差。

即使睡着了，也总是噩梦缠身，根本无法得到真正的休息。

可昨晚，他却破天荒地睡了一个好觉，睡了多年以来，最安稳的一个觉。

一夜无梦，一觉睡到天亮。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静静地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无比的轻松，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昨晚向秦茗坦白了当年的事情，卸下了心中的秘密，所以才会感到如此轻松，连睡眠质量也跟着提高了？

此刻，他全然没有了平时那种昏昏欲睡的疲惫感，谢黎索性起床，拿起水杯，走下楼。

外公外婆也都已经起床了，这会儿正坐在客厅里，外公戴着老花镜，认真地看着早间新闻，外婆则在一旁，低头翻阅着报纸。

听到动静，两人都抬起头，当他们发现是谢黎下楼时，外婆立刻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关切地问道：“小黎起来啦？昨晚睡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