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旧人

直到那杯精心调制的咖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被苏秦宁轻轻放在司珉面前，他才缓缓抬手，优雅地端起。他只是浅尝了一口，那双总是带着些许玩世不恭的俊美眉宇，便瞬间紧蹙了起来，却又强忍着什么都没说。

苏秦宁的心中，终于找回了一丝失落已久的掌控感，带着几分报复的快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哟，司大少爷，口味都变了？我记得以前你喝咖啡，可是从不加糖的。”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因为她知道，司珉一向不喜欢甜腻的味道。所以，她在咖啡里加了双倍的糖，只为了让他也不好过。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司珉脸上并没有出现丝毫的不悦，反而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喜好啊。”

苏秦宁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感，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不上力气。

司珉却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继续说道：“活着太苦，总要找点甜头。”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看这些无病呻吟的‘青春疼痛’文学了！少来恶心我！”苏秦宁浑身都泛起了一阵不适，仿佛被什么东西刺痛了。

司珉却缓缓抬起眼眸，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怀念：“从前，某人最喜欢念这些‘青春疼痛文学’里的‘经典语录’给我听，我还以为她是真的喜欢这些矫揉造作的东西呢！”

“司珉！”苏秦宁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刺向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情绪，“你今天到底想干什么？如果只是为了说这些无聊的废话，请出门左转，恕不远送！”

“怎么？怕你的新欢误会啊？”司珉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那笑容却并没有到达眼底，反而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苏秦宁发现，只要一见到司珉，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总是会变得心烦意乱：“没错！你再待下去，我不保证不会为了他替你松松筋骨！”

“你不会的。”司珉的语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仿佛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如果真的想动手，你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做了。”

他顿了顿，端起那杯甜腻到令人发指的咖啡，一口气喝了一大半，仿佛在品尝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苦涩：“怎么？心疼我，下不去手吗？”

“你能不能……”苏秦宁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司珉低沉的声音打断。

“奶奶生日那晚，夜铭的所作所为，是他自作主张，并不是我授意的。”

“我知道。”其实，在第二天恢复理智之后，苏秦宁就已经想明白了。否则，就算那个人是司珉，她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见苏秦宁并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司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掩饰住内心的情绪，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他被许雅晴利用了，而许雅晴，是三房的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以苏秦宁的聪慧，自然能够猜到后续的事情。

如果司珉在接触许雅晴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知道她是三房从那些家境贫困、需要资助的大学生中挑选出来，故意接近他的，那么他之后的一系列做法，都只是“顺水推舟”，为了让三房以为自己的计划得逞，从而放松警惕。

然而，司老太太的晚宴上，三房的举动触碰到了司珉的逆鳞，他便直接不再伪装。

他早就明白，他周围的一切，与苏秦宁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苏秦宁并不想去深究其中的含义，回国后待在司珉身边的几个月，她所感受到的疏离和漠然是真实的。

见苏秦宁依旧沉默不语，司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和她之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有没有发生过，都已经过去了。”尽管再次说出这句话时，苏秦宁的心中依然充满了痛苦，但她还是狠下心来说道，“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为什么不可能？”司珉突然激动地站起身，猛然向她逼近，双手撑在沙发两侧，将她牢牢地“禁锢”在其中。他紧锁着眉头，仿佛在极力克制着某种不适，声音低哑而暗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重复道：“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所有的热情，都已经磨光了。”与司珉的激动相比，苏秦宁显得格外冷静。

这句话，无疑是压垮司珉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竭力克制着身体中一阵强过一阵的难受，不断地向她逼近。

他缓缓收拢双手，与前几次的强硬不同，这一次的他显得格外小心翼翼，轻轻地拥抱着她，声音中竟然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磨光了，我们就重新再点燃，好不好？”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苏秦宁的灵魂深处，让她感到一阵颤栗。一种难以忽视的悸动袭来，让她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眩晕。

但她还不至于因此失去理智：“不可能。”

她明显感觉到身前的人猛然僵住了身体，她试图将他推开，可他的身体却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司珉？”苏秦宁有些担心地唤道。

对方并没有回应，苏秦宁以为他只是在生气，故意装模作样，便更加用力地推他：“你别跟我耍无赖，这招对我没用！你别再用这些套路，我……”

“唔！”

回应她的，是司珉的一声痛苦的闷哼。他颤抖得更加厉害，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在装样子。

苏秦宁这才猛然想起司老太太生辰那晚，他那紊乱到令人发指的脉搏，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连忙伸手去探他的脉搏。

可对方竟然直接倒在了她身上，一动不动。

苏秦宁的额角猛跳了两下：“你别装死，给我起来！”

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回应，苏秦宁又推了他一下，发现他的身体软了下来，侧头一看，才发现他双眸紧闭，竟然失去了意识！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房门却偏巧不巧地被人打开。提前收工的白芊芊推门而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秦宁，我提前下班了，路过楼下的超市买了火锅底料和食材，我们今晚吃火锅……

啊！！！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知道季总竟然来了！

我什么都没看到！

什么都不知道！

我现在就出去！”

真是的！

这两个人办事为什么要在客厅啊？！

白芊芊懊恼地退到门外，脸颊通红，心里后悔极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早回来。

不过话说回来，沙发上就……季总和秦宁，他俩玩得也太开放了吧！

她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转身的瞬间，再度破音尖叫起来：“季总？！你怎么在这儿？！”

那屋里的男人到底是谁？！

……

白芊芊突然想到了，苏秦宁某次脖子上那些暧昧的痕迹，苏秦宁说是蚊子咬的，她原本还信了，此刻，她的世界观缓缓开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