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枕边人

苏秦宁的心绪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齐齐涌上。她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刚和自己缠绵过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昨夜的亲密仿佛还残留在肌肤之上，可司珉的态度却又冷若冰霜，如同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没有丝毫夫妻间的温情蜜意。

“知道了。”他只是淡淡地丢下三个字，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果然，她之前的猜测一点都没错。也许，司珉根本不在乎许雅晴的死活，甚至，也未必真正在乎她苏秦宁的感受。否则，他也不会在洗手间里一待就是近一个小时，也不愿出来面对她，哪怕只是简单地说几句话。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了，苏秦宁的心态调整得也快。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那股淡淡的失落感压下，忍着浑身的酸楚，从衣帽间里取出一套司家常备的新衣换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栋让她感到窒息的别墅。

洗手间里，司珉双手撑着洗漱台的边缘，竭力压抑着体内翻涌的不适感。一阵又一阵的痉挛过后，他才渐渐平静下来。他抬起头，看着镜中自己略显苍白的脸庞，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他缓缓抬起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抚摸着脖颈处那几处暧昧的红色痕迹，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却显得有些苦涩。他仿佛下定了某种重要的决心，再次拨通了夜阑的电话。

“安排时间治疗。”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电话那头明显停顿了一下，似乎对他的决定感到有些意外，“你确定吗？要知道，这个过程极其痛苦，你之前几次差点连命都没了！”

“嗯，我确定。”司珉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但我不得不提醒你，治疗过程会非常痛苦，而且风险极高。之前几次，你都差点没能撑过去。”夜阑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我知道。”司珉的回答依旧简洁。

“少奶奶她……知道吗？”夜阑试探着问道。

提到苏秦宁，司珉的眼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之色。他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等治好了，再告诉她吧。”

如果治不好呢？他没有说出口，但夜阑明白他未尽的意思。

电话那头的夜阑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终，他缓缓说道：“我可以帮你安排时间和治疗方案。但是，你这种情况属于特殊事件引发的心理问题，再导致的身体应激反应。考虑到你之前几次的治疗都因为身体无法承受而被迫中断，我建议这次让引发疾病的当事人，也就是少奶奶一起参与。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回轮到司珉沉默了。他紧紧地握着手机，眉头紧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良久，他还是拒绝了夜阑的提议，坚持按照之前的方案进行治疗。

“还是按照之前的方案安排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挂断电话，司珉走出洗手间，却发现房间已经空无一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温度。他的心也跟着空落落的，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而贴在床头柜上那张小小的便利贴，更是让他的脸色比在洗手间时更加苍白。他颤抖着拿起那张纸条，上面娟秀的字迹显得格外刺眼：

“晚饭我就不陪司老太太吃了，婚书先放你这。这是‘百鸟朝凤’的金簪，首饰盒和其余的饰品，都锁在你房间的保险柜。十天后，民政局见！”

她，还是铁了心要和他分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司珉拿起那根栩栩如生的缩小版芍药金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感到一阵刺痛。他想起昨夜，她在自己身下娇艳欲滴的模样，仿佛一朵盛开的芍药，美得惊心动魄。可如今，这朵娇艳的花朵却要离他而去，他如何能够承受？

一阵阵眩晕如同潮水般涌上大脑，他单手撑着墙壁，才勉强没有跌倒。握紧金簪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如深渊般幽暗的眼底，墨色翻涌不停，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

老宅书房里，司老太太听完钟叔的汇报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却也让她更加睿智和通透。

“阿珉的性子就是这样，随他去吧。”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妥协。

“可是，三少爷的身体……”钟叔欲言又止，脸上写满了担忧。

司老太太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们明里暗里都阻止过了，有用吗？他把秦宁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再拦着他，又有什么意义呢？他的倔强劲儿，简直跟他爷爷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司老太太冷哼了一声，想到另一个让她糟心的孙子，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派人盯紧阿盛，他做起事来根本没有底线。别为了讨好赵家，又闹出什么人命来。不管姓许的小姑娘到底是无辜的，还是受命于谁，我们司家的手，不能染血！”

“是！老太太！”钟叔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书房。

司老太太这才转过身，对着书桌前司老爷子的遗像抱怨道：“我早就跟你说了，收养你那两个遇难异姓兄弟的儿子可以，司家的财产也能和他们均分，但得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你却偏偏想让他们过一个有父母的童年，怕他们因为知道和我们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而自卑。现在倒好了，一个两个都对已经到手的东西不满意，还打起了老二和阿珉的主意，都是你丢下的烂摊子！”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我可跟你说，他们如果不老实，真被老二或者阿珉收拾了，那也是他们活该！”

……

苏秦宁刚回到自己那间小小的公寓，简单地洗了个澡，换上了一套比较保守的套装睡衣。还没等她来得及好好休息一下，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就响了起来。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起身去开门。

“你找我最好是有什么急事！”她语气带着一丝不悦。她现在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觉。

门外，季之宴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焦急，“我都打了你三个电话，你都没接，我才跑过来的好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大摇大摆地走进房间，一屁股瘫坐在沙发里，仿佛这里是他自己家一样自在。

“气死我了！我前段时间不是让你帮忙打听神医‘妙手’的下落吗？你猜怎么着了？”季之宴一脸沮丧地说道。

“怎么着了？”苏秦宁有些好奇地问道。

“‘妙手’居然自己现身了！还主动和杨家取得了联系！”季之宴的声音中充满了懊恼。他原本以为城东那块价值五十亿的地已经触手可及，现在看来，一切都成了泡影，这让他感到无比的伤心和绝望。

“‘妙手’现身了？”苏秦宁摸了摸指尖的银针，眼神变得有些玩味，“是谁呀？”

“我哪儿知道呀！据说三天后就到京城。”季之宴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假的。”苏秦宁突然开口说道，语气平静而肯定。

“什么？”季之宴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那个主动和杨家联系的‘妙手’，是假的。”苏秦宁再次重复道。

“你怎么知道？！”季之宴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之前我让你帮我打听‘妙手’的消息，你都还支支吾吾的，怎么现在就这么肯定了？”

苏秦宁懒得跟他解释太多，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就问你，城东那块价值五十亿的地，你到底还要不要了？”

“要！”季之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要你就照我的话去跟杨家人回复。出了事，我兜着！”苏秦宁自信满满地说道。

因为，她就是“妙手”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