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葬礼风波

类别:现代言情 作者:字数:2549更新时间:25/08/04 00:49:38

“那些无良记者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恨不得把容家最后一点遮羞布都给扯下来!”周泽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道,“容玫女士葬礼的具体流程,除了我和谢家人,谁也不该知晓得这么清楚。”

他犀利的目光紧紧锁住容娜,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问:“为什么那些记者会像苍蝇一样,精准地围堵在殡仪馆的灵堂?难道,是你们谢家有人故意走漏了风声?”

此话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浪。容娜原本黯淡的眸子瞬间亮起,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利剑般射向站在一旁的谢时谨。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我也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并不愚笨,母亲的葬礼办得如此仓促,流程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晓。可那些记者却像是提前排练好的一般,精准地出现在殡仪馆。这背后若没有人故意引导,她绝不相信。而唯一有可能做到这一点的,似乎只有……谢家。

容娜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出门前,梁佩那番略显虚伪的嘱托——“容娜啊,真是抱歉,你母亲的葬礼,我和你谢叔叔恐怕是去不了了。你也知道,你妈的案子还没个定论,我们要是去了,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一定能理解我们的,对吧?”

字字句句,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在容娜的心上。她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块巨大的寒冰包裹着,冷得彻骨。

一边出钱为母亲操办葬礼,一边又暗中算计……难道梁佩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一切,所以才找借口推脱,不来参加葬礼?

容娜的眼眶瞬间红了,但她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流下来。她死死地盯着谢时谨,语气带着一丝颤抖:“谢时谨,我需要一个解释,一个真正的解释!”

谢时谨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他的心头。沉默了许久,他才用一种近乎嘶哑的声音说道:“是我妈做的。”

他也没想到,一向注重颜面的梁佩,竟然会做出这种事,连死者最后的体面都不肯留下。

容娜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用力擦掉眼角的泪水,低垂着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和委屈:“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谢时谨插在裤袋里的右手无声地攥紧,骨节泛白。他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深邃而复杂,声音也染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难得地辩解了一句:“这件事,她并没有和我商量,一切都是她擅作主张。”

他的语气很冷,却显得有些无力。对于母亲的所作所为,他感到愤怒,却又无能为力。

一旁的周泽原本只是想转移话题,缓解一下气氛,可听着听着,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谢少爷,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周泽语气委婉地劝道。

在他看来,容娜就算迁怒谢时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说到底,他终究是谢家人,身上流着谢家的血。

谢时谨周身的气息骤然冷了下来,仿佛一座沉寂已久的火山,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然而,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酝酿着一场惊涛骇浪。他的气势很强,强大到就连一向沉稳的周泽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这种无形的精神威压,是周泽在同龄人身上从未见过的。哪怕是面对谢时谨的父亲,谢家那位手握重权的家主,他也没有感到如此紧张过。

谢家这孩子,绝非池中之物啊!

灵堂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容娜的心情却复杂到了极点。她知道自己把怒火发泄在谢时谨身上,有些不公平。

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即使后悔,她也只能默默地咽下。她能做的,只有低着头,用自己的双眼丈量着脚下的方寸之地,仿佛那里藏着什么能够让她平静下来的秘密。

气氛一时间凝滞到了极点,空气仿佛都被冻住了一般。

谢时谨敛下眼眸,静静地看着低头不语的容娜,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刃。半晌,他才自嘲地扯出一个弧度:“也对,我一个谢家人留在这里,确实不太合适……”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带刺的玫瑰,终究还是会伤人……”

周泽微微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无从说起。面对谢时谨这番略带文艺腔的话语,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只能用余光瞥向依然埋着头,一言不发的容娜,心中暗自叹息。也许……是他看错眼了吧。

谢时谨挺拔的身影在灵堂中站了很久,久到周泽都快要有些支撑不住的时候,他终于软了语气,轻声说道:“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缓缓走向灵堂正中央,点燃三炷香,神色肃穆地对着容玫的遗像三拜之后,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阳光下,谢时谨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孤寂而清冷,仿佛与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周泽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忍。大人的恩怨,真的不该牵扯到孩子身上啊。

许久之后,容娜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周泽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慰道:“放心吧,他已经走了。”

听到周泽的话,容娜似乎松了一口气,她缓缓挺直脊背,语气坚定地说道:“他走了也好……这里确实不是他该来的地方。从今以后,我容家的一切,都和他谢家再无瓜葛。”

周泽听着她这番决绝的话语,只能微微叹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容娜默默地走到灵堂外的台阶前坐下,目光笔直地注视着大门的方向,在心中无声地默念着:谢时谨,对不起。

梁佩找人算计她,她可以不迁怒于谢时谨。但她千不该,万不该想着毁掉她母亲的葬礼!

就在这时,殡仪馆的馆长匆匆走了过来。

他原本以为灵堂里应该有不少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可当他看到室内静悄悄一片,空无一人时,不由得愣住了。

即使是普通市民家举办葬礼,也会有三五个亲朋好友前来送葬。可容玫女士这边,竟然一个人也没来吗?

要不是灵堂两侧摆满了花圈,他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里是不是一间闲置的房间?

空荡荡的灵堂,在阴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森然恐怖。

馆长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抬脚走进灵堂。他看了看席地而坐的容娜,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容娜小姐,该送容女士的骨灰去墓园安葬了。”

容娜听后,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起身,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放在一旁的骨灰盒。

骨灰盒入手,轻飘飘的重量让容娜有了一瞬间的恍惚。昨天,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母亲,只过了一个晚上,就变成了这轻飘飘的一盒。

容娜捧着骨灰盒的手用力攥紧,仿佛要将所有的悲痛都紧紧地攥在手中。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语气平静地说道:“麻烦馆长了。”

即使身着最简单的黑色孝服,也无法完全遮掩住容娜身上那股清尘脱俗的气质和良好的教养。

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那双向来柔和的眼神,此时却染上了几分凌厉与刚毅。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馆长立刻感到一阵心悸,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额头上密密麻麻的薄汗,昭示着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女孩给他带来的巨大压力。

容娜不疾不徐地朝前走去,袖子上系着白色布条的周泽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馆长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东山墓园。

殡仪馆的中巴车缓缓停靠在墓园门口,坐在最前面的馆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转过头,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容小姐,已经到墓园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东山墓园规定,除了特殊车辆,其他车辆一律不准进入,所以,劳烦您下车步行了。”

说着,馆长已经殷勤地打开了车门。

原本正对着窗外发呆的容娜,听到馆长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她小心翼翼地抱起放在腿上的木质骨灰盒,起身,缓缓走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