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罪恶源

“我……” 哽咽声如鲠在喉，万菲爱挣扎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深渊里捞出，带着绝望的寒意。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她的咽喉，不仅仅是窒息感，更有一种想要呕吐的生理性反感。

季飞冷峻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刀，一下又一下地凌迟着她，将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

惊恐，愤怒，不安…… 各种情绪在她脸上交织，像一张扭曲的面具。

她徒劳地试图掩饰，但所有的伪装在季飞洞察一切的目光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就这点胆量？”季飞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质问，“当初，你究竟是凭什么胆量，敢谋害老爷子？”

万菲爱的心脏沉入了冰冷的谷底，她紧闭双眼，拒绝回答。

她颤抖着伸出手，拉响了床头的呼叫器，急促的铃声在病房里回荡，像催命的音符。

责任护士闻讯赶来，看到季飞，立刻毫不客气地驱赶他。

没办法，病人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一副随时都会猝死的模样，谁还敢让他继续待在这里刺激她？

季飞仿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像一把利剑，直刺万菲爱的心脏。

“我拐弯抹角地说，您激动，我直截了当地说，您也激动。”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丝嘲弄，“看来，这人呐，果然是不能做亏心事的。”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瞬间击溃了万菲爱所有的心理防线。她一口气没喘上来，被噎得直翻白眼，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在空旷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见她这副模样，责任护士生怕她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厥过去，手忙脚乱地将氧气罩扣在她脸上，强行让她把满口脏话憋了回去。

季飞面若冰霜地离开了病房，一边走，一边粗暴地扯下身上的防护服，丢进垃圾桶。

虽然他早就猜到爷爷的死和万菲爱母子脱不了干系，可当亲耳听到她默认时，心底的暴戾和悲哀仍然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几乎要将他吞噬。

老爷子辛劳了一辈子，为季家呕心沥血。

可到头来，最寄予厚望的孙子，竟然成了推动他走向死亡的罪魁祸首。这残酷的真相，让他感到深深的绝望和愤怒。

刚才万菲爱虽然没有直接承认，可他很清楚，当初如果没有季振平的帮助，凭老爷子对万菲爱的厌恶，她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接近老爷子。

回到车上后，季飞努力压抑着翻涌的情绪，让心情逐渐趋于平静。他修长的手指放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这一趟，倒也不是毫无收获。”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冰冷。

从万菲爱刚才的表现来看，她对季振平已经产生了怀疑。只要在其中稍加挑拨，就不怕他们不反目成仇。

亲生母子又如何？

这世上，为了利益而骨肉相残的事情还少吗？

现在，就看万菲爱到底能忍到什么程度了。

……

与季飞的压抑不同，秦妙今天的心情格外愉悦。已经荣升副总经理的沈禄倩特意抽出一天的时间陪她逛街，还财大气粗地表示，要为她今天的消费买单。

秦妙笑得眉眼弯弯，打趣道：“不错嘛，自己挣钱就是不一样，说话都硬气多了。”

这段时间，沈禄倩的状态一直都很好。

不，更准确地说，自从她在公司里站稳了副总经理的位置之后，她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充满了自信。

谁能想到呢？明明沈徽比她更早得到栽培，可当两人进入公司，获得同等的资源时，她的事业却比沈徽发展得更加顺利。

沈禄倩终于体验了一把在职场上呼风唤雨的感觉，此时的她，红光满面，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成功人士的魅力。

听到秦妙的调侃，沈禄倩毫不避讳地点头承认，随后又有些感慨，半开玩笑地说：“确实，还是自己挣钱好，手心朝上的日子，终究是不好过。”

当然，这番话不能完全当真。

作为沈家唯一的女儿，沈禄倩每个月都有数百万的零花钱，定时定点地打到卡上，偶尔表现好，零花钱还会翻倍。

她几乎没有主动伸手要钱的时候。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无可避免地，偶尔会从其他亲戚口中听到“你爸挣钱不容易”、“你要懂事点”、“以后嫁个好人家，让你未来的丈夫给你爸帮帮忙”之类的话。

这些话听得她头疼不已。

但自从她开始接手沈家的生意，职位越升越高之后，不知何时起，这些声音就消失了，再也没有亲戚在她耳边喋喋不休。

每逢过年过节，家族齐聚一堂时，大家对她的夸赞更是像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她身上堆。

沈禄倩这才明白，权利真的很重要。

不是作为谁的附属品而存在，而是拥有独立自主的权利。

沈禄倩有些羞涩地看着秦妙，轻声说道：“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

她本就不是一个腼腆的性子，进入公司后，遇到难题时，常会厚着脸皮向秦妙请教。如果没有秦妙时不时的提点，她肯定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坐上副总经理的位置。

沈禄倩自认为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所以，除了大方地为秦妙今天的消费买单之外，她还准备了其他的惊喜。

逛完街后，沈禄倩带着秦妙来到一家隐秘的私房菜馆，精致的装修风格凸显出它不菲的价格。沈禄倩熟练地点了一大桌子的菜。

秦妙看着桌上摆放着的，还未去壳的虾蟹，顿时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她挑了挑眉，看向沈禄倩，带着一丝戏谑地说道：“怎么，你今天还打算亲自伺候我用餐不成？”

虾啊蟹的，秦妙自然是吃的。

但让她亲自动手剥壳……

秦大小姐表示坚决拒绝。

沈禄倩轻轻按响了桌上的呼叫铃，提出了需求。很快，一个戴着口罩的女服务员便走进了包厢，她沉默不语，开始默默地替她们剥虾拆蟹。

沈禄倩热情地向秦妙推荐：“这家的孜然虾味道很不错，你尝尝看。”

这时，女服务员已经剥好了一只虾，在沈禄倩的示意下，将虾放到了秦妙面前的碟子里。

秦妙拿起筷子，夹起虾放入口中。

还好，味道只能说中规中矩，并没有达到让她惊艳的地步。

沈禄倩又笑着说：“其实，这家的清蒸螃蟹味道也不错。”

于是，女服务员又开始拆螃蟹，拆完后，同样将蟹肉放到了秦妙面前的碟子里。

秦妙再次尝了一口。

味道很一般，但胜在食材新鲜，如果满分是十分的话，勉强能打个七分。

但看着沈禄倩满脸享受的模样，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舌头是不是出了问题。

很快，她的心思就不在菜的味道上了。她一边听着沈禄倩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职场上的趣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菜，不得不说，八卦确实很下饭。到最后，女服务员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而她也终于吃了个肚儿圆。

沈禄倩看了眼恨不得把头埋到桌子底下的女服务员，又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秦妙，兴致阑珊地挥了挥手，示意服务员可以出去了，然后转头问秦妙：“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