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罪与罚

“哈，有钱真好！”警察同志被季振平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只能在心里暗骂。

面对如此“油盐不进”的犯罪嫌疑人，警方不得不祭出最后的杀手锏——一份来自受害者，也就是秦妙的指控笔录。

审讯桌上，那份报告被重重地拍在季振平面前。
“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秦妙小姐被人发现遗弃在江城与汀城的交界处，当时她已经失去了意识，并且遭受了流氓的骚扰。监控录像显示，作案者驾驶的正是你名下的那辆黑色轿车！”警察声色俱厉地指控道。

“另外，法医在她血液中检测出了微量的催情药物成分，而她最后一次用餐，正是在你位于香山别墅的家中。”

“这是涉案混混的供词，他们一致指认你是幕后主使。季振平，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警察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季振平拿起那份笔录，一字一句地仔细阅读。当他看到供词中明确指出他是幕后指使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警官，现在的办案流程都如此草率了吗？仅凭一份真假难辨的口供，就能给我定罪？”他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

警察脸色铁青，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自然还有其他的物证！”

“哦？是吗？”季振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嗤笑出声，“那就请把你们掌握的所有证据都拿出来吧！无论是监控录像、指纹、DNA鉴定，还是其他的什么……只要你们有，我季振平绝不含糊！”他摊开双手，一副有恃无恐，任凭你们调查的姿态。

警察被他的态度激怒，怒吼道：“你……”

还没等警察把话说完，季振平便打断了他。“警官，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我愿意尽全力配合你们的调查。但同时，作为一个无辜的百姓，我也绝不允许你们肆意地往我身上泼脏水！所以，从现在开始，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将不会再回答你们提出的任何问题。”他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审讯室外。

两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向负责微表情分析的专家询问道：“怎么样？他有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专家眉头紧锁，摇了摇头：“从他走进警局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但说实话，换作任何一个普通人，突然被带到这里接受调查，恐怕都会是同样的反应。”

也就是说，毫无进展。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找到能够直接指向他的物证。”其中一个老警察叹了口气，说道。

而这，正是目前最令人头疼的地方。

他们几乎一无所获。

那辆涉案车辆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香山别墅区的监控系统在昨夜离奇瘫痪，所有的录像资料全部丢失！道路上的监控摄像头也仿佛摆设一般，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唯一拍到车辆画面的，还是前不久安装在桥头的新型监控设备，但由于角度问题，只捕捉到了车辆的轮廓，根本无法辨认驾驶员的身份。

所以，除了那几个混混的供词之外，他们手中几乎没有任何能够证明季振平有罪的证据。

案件至此，陷入了僵局。

消息传回傅家大宅，躺在病床上的秦妙听闻后，气得差点跳起来。一旁的傅海启眼疾手快地按住她正在输液的手，语气带着责备：“冷静一点！现在这种情况，你再着急也无济于事！”

秦妙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简直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般。她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竟然被彻底颠覆，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愤怒和不甘。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如果我亲自出面与他对质，就说我当时并未完全昏迷，亲耳听见了他和田艺萍之间的阴谋……”

傅游遗憾地摇了摇头：“你们之间存在旧怨，而且你无法证明自己当时是清醒的还是昏迷的。从法律和人情的角度来看，你存在做伪证的动机，所以你的证词对案件的帮助并不大。”

秦妙仍不死心，继续追问道：“那周言的证词呢？她当时开车跟在后面，亲眼看见季振平开车带我离开……”

傅游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这一点我们早就考虑过了，并且调取了周言车辆的行车记录仪。但记录仪显示，那辆车是直接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的，并没有拍摄到季振平的正脸。”

“艹！”秦妙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难道她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吗？录音笔、监控录像、人证物证，所有的努力都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那她还冒着生命危险，以身犯险做什么？早知道就直接报警，抓他个现行！

秦妙气得眼睛通红，心底仿佛被无数只蚂蚁啃噬一般，难受至极。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傅游习惯性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刚想点燃，却看到傅海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只好讪讪地放下，继续说道：“我们已经把他家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找到那瓶酒，也没有发现任何违禁药物。虽然有口供指认，但口供中提到的电话卡和手机都是未实名登记的，同样下落不明。缺乏确凿的证据，按照目前的情况，想要通过法律途径给他定罪，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那辆车，车上一定会有他留下的痕迹。”

“但我个人认为，找到那辆车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它现在要么已经被烧成了灰烬，要么就被沉入了江底，根本无从查起。”

“在无法找到确凿证据证明他有罪的情况下，逮捕令最多只能拘留他三天。秦妙，你迟早还要再次见到他，要早做准备。”傅游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

做什么准备？

难道是准备一榔头敲死季振平吗？

愤怒到了极点，秦妙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既然迟早都要见面，那不如就今天。”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输液瓶，发现里面的药液刚好只剩下最后一点点。

拔掉针头，起身，向外走去。

三人一同来到总警局，目送秦妙进入审讯室后，傅游终于忍不住，点燃了那根在傅家大宅没敢抽的烟。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季振平能够把所有的尾巴都处理得如此干净利落，说明他在动手之前，就已经做了周密的准备。他早就料到法律奈何不了他，所以才敢如此有恃无恐。抛开犯不犯法、道不道德这些因素不谈，能够做到让我们抓不到任何把柄，他倒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

傅游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于我们这样的人家来说，法律是最耗时且最没用的手段。我们有更多、更好的方法，能够让他感到更加不痛快。只有秦妙心地善良，吃了这么大的亏，竟然还一心想着让坏人伏法。”

说到这里，傅游越来越无法理解秦妙的脑回路。

他们傅家想要收拾谁，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甚至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站在观察镜面前的傅海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审讯室里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