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楠楠可怜

明楠指尖轻点，屏幕上的内容瞬间灰飞烟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绝非任人倾倒的垃圾桶，更不会将无端指责照单全收。
看着铺天盖地的唐娟宣传海报，那张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脸庞，明楠的心湖泛起涟漪。
十八岁，那应该是人生中最肆意张扬的年纪，可她的十八岁，是什么模样来着？
思绪飘忽间，一阵急促的铃声将她拉回现实。
是父亲的来电。
“喂，爸。”明楠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瞬间拔高，怒火仿佛要破筒而出，“你这是什么态度！早就跟你说过，你不是吃演员这碗饭的料，看看网上都闹成什么样了？整个明家都跟着你丢人现眼！老老实实当你的傅太太不好吗？现在明笛为了你的事都急得焦头烂额了！”
“爸，那些热搜，是明笛为了给新人炒作，故意买上去的。”明楠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你听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明笛是你亲妹妹，她能害你吗？她能花钱雇水军骂你吗？还不是你自己不检点，被人抓住了把柄！”
明楠紧咬下唇，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父亲都不会相信。
在她父亲眼里，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在给明笛泼脏水罢了。
可她就是要说。
“还有别的事吗？爸，没事我就挂了。”
“你这个不孝女，长辈跟你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男人怒斥一声，语气却突然缓和下来，“傅氏最近在西南边有个大工程，明家也参与了竞标，你跟明钰说说，让他帮帮忙。”
“爸，你知道的，我跟傅明钰的关系一向......”
“知道了，知道了。”男人不耐烦地打断，“真不知道养你有什么用！当初还不如让明笛嫁过去！对了，我给你婆婆买了点生蚝，这玩意儿娇气，得要保鲜，你赶紧过来拿，下午给亲家母送过去。”
“我下午有事。”
“有什么事能比傅家的事还大？赶紧过来，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电话挂断，嘟嘟的忙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明楠手中还握着冰冷的叉子，那微凉的触感仿佛要渗入骨髓。
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明知道一切都无法改变，可她还是会难过。
她和傅明钰闹离婚的事情，她不敢告诉父亲。
她太清楚父亲的反应了，这些年，明家仰仗着傅家姻亲的身份，在江城拿下了无数的业务。
一旦失去这层关系，那些人会立刻翻脸不认人。
其实，对父亲来说，无论是她嫁给傅明钰，还是明笛嫁给傅明钰，都没有任何区别，只要傅氏对明家的扶持还在就行了。
只不过，在他心里，明楠始终不如明笛重要。
明楠抬眼看了看手机，距离和编导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刻钟。
她放下叉子，一边朝着门口走去，一边拨通了编导的电话。
她本就无意签约新的经纪公司，之所以答应见面，不过是盛情难却罢了。
电话里婉拒也是一样的。
还没来得及拨出号码，前方就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我还以为自己来得够早了，原来明小姐已经到了。”编导的声音洪亮，人未至，声先到。
他身旁还跟着一个相貌清秀的男人，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
那男人身材高挑，比例完美，一张刚毅俊朗的脸庞，眉宇间带着一丝不羁。
他就是编导要介绍的那位经纪人，谭明灿。
据说，刚从国外回来。
明楠开门见山地问他，为什么要找上自己。
谭明灿只是淡淡一笑，说：“受人所托。”
这回答，听起来就让人觉得不靠谱。
简单寒暄几句后，明楠便想找个借口婉拒。
她还得赶去明家拿生蚝，要是去晚了，父亲说不定会亲自把东西送到傅家，到时候，只会弄得人尽皆知。
服务生给他们端上了白开水，谭明灿顺手将一杯推到了明楠面前。
明楠有些不解，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谭明灿拿起明楠用过的叉子，在那盘精致的沙拉里随意拨弄着。
下一秒，他挑起一块沾满酱汁的蔬菜，扔进了明楠的水杯里。
清澈透明的水，瞬间变得浑浊不堪。
“明小姐现在的情况，就像这杯水一样。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要被动地承受所有的伤害。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难道你甘心自己这二十几年，被人全盘否定，活得像个笑话一样吗？”
明楠微微皱眉，她并不喜欢这种被人窥探隐私的感觉。
“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评价，固然是件好事，现在选择抽身离开，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但是，真理永远掌握在赢家手中。将别人强加给你的，全部都还回去，才是最优解。只要你想赢，我就能帮你赢。”
谭明灿的话，像一首华丽的小提琴协奏曲，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诱惑。
说得好像她想赢，就能赢似的。
明楠轻轻摇了摇头，“明笛背后有傅明钰，我赢不了的。”
她觉得，谭明灿大概是在国外待久了，有些水土不服，所以说话才会如此不切实际。
“您不是要离婚了吗？”谭明灿的语气懒散，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棺材里。如果他非要出来捣乱，那就把他摁回去，用螺丝钉钉死！”
说完，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想起当时顾潼说这番话时的神情，骄傲极了，脸上的五官都变得生动起来，那双褐色的眸子闪着晶莹的光芒。
那天，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阳光从窗外倾泻而下，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像极了漫画里走出来的英俊男主角。
谭明灿看着眼前的明楠，内心充满了好奇，那个所谓的“白月光”，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离婚”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明楠的神经。
“一年，我帮你拿回属于你的名声和荣耀。”
谭明灿伸出手，向明楠发出了邀请。
“谭先生，我和明笛的公司还没有解约，而且......”
明楠有些犹豫，内心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坚定。
她看着眼前那只伸向自己的手。
谭明灿的手，像他的主人一样，透着一股坚韧和力量。
“这些都不重要。”谭明灿一直看着明楠的眼睛，目光专注而坚定。
明楠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顿了顿，说道：“那好吧。”
她伸出手，与谭明灿紧紧握在一起。
两人又详细地谈了谈合同的细节。
与明楠告别后，谭明灿坐进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黑色埃尔法。
车身隐藏在繁茂的花丛中，显得格外低调。
“能让你心甘情愿地玩这么多年‘变形记’，不愧是白月光，真是可爱啊，单纯得像只小白兔一样。”
谭明灿的语气带着一丝调侃，一丝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