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毒从何来

季深蓉微微颔首，朱唇轻启：“原来如此。”
语调平静，但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是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意。
五年的光阴，将她囚禁在那与世隔绝的精神病院里，几乎断绝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恐怕世人早已将她这位季家真正的大小姐遗忘，只记得那个鸠占鹊巢的季悠然了吧。
陆秋尘原本钦定的新娘，是季悠然。
而她，季深蓉，不过是个替嫁的冒牌货。若不是她能帮他压制体内的毒素，只怕他早就迫不及待地将她从陆家扫地出门了。
季深蓉如此淡然的反应，倒是让陆秋尘有些意外。
他缓缓合上手中的书卷，深邃如海的眼眸紧锁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难道是想起了当初两人意外的相遇，和那一夜的抵死缠绵？
然而，季深蓉只是无辜地眨了眨那双清澈明媚的眸子，语气天真而无邪：“因为你待我的态度，与旁人截然不同，似乎没那么冷漠。”
话音落地，陆秋尘瞬间陷入了沉默。
他将书本轻轻放在一旁，倏地伸出有力的长臂，一把将季深蓉拉入自己怀中，语气霸道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你又怎能与那些凡夫俗子相提并论？你可是我的妻子。”
言下之意，无论谁能成为他陆秋尘的妻子，他都会倾尽所有去呵护与宠爱。
季深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适感，却又难以捕捉其源头。她轻轻挣脱开男人的怀抱，语气冰冷地警告道：“下次再这般轻薄于我，小心我手中的银针可不长眼。”
陆秋尘玩味地挑了挑眉，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不知是否应该将她夜夜主动投怀送抱的“光辉事迹”如实相告。
夜幕深沉，星光点点。
季深蓉早已沉入梦乡，娇小纤细的身躯一如既往地钻进了陆秋尘温暖的怀抱。
男人动作轻柔而熟练地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之上，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恶作剧般的念头。
以往，他总是担心季深蓉醒来后发现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举动会感到不悦，因此总是会提前醒来，悄悄地将她放回原来的位置。
可是，明天嘛……他可不打算再这么做了。
翌日清晨，当季深蓉猛然睁开双眼时，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近在咫尺，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她慌乱地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紧紧地搭在男人精壮腰身上的大腿，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改正了睡姿的毛病，没想到还是重蹈覆辙！
她小心翼翼地挪开男人紧搂着自己的手臂，刚想起身，却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一把拽了回去。
陆秋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光洁的脸颊上偷亲了一下，眼底满是宠溺的笑意：“早安。”
季深蓉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绯红，她羞恼地低喝道：“快放开我！”
出乎意料的是，陆秋尘竟然乖乖地听话松开了她。季深蓉如蒙大赦般飞快地从床上跳下来，与他保持着三米以上的安全距离。
洗漱完毕后，季深蓉走出浴室，却看到陆秋尘正倚靠在衣柜旁，慢条斯理地穿着衬衫，纽扣却一颗都未曾系上，露出精壮的胸膛。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季深蓉，语气自然地说道：“过来帮我系上。”
季深蓉的眉心忍不住跳动了一下，没好气地回怼道：“你只是腿脚不便，又不是手也残废了。”
陆秋尘听后，委屈地举起手臂，表情无辜而认真地解释道：“昨晚被你当枕头枕了一整晚，现在手臂又麻又木，根本使不上力气。”
季深蓉顿时被噎得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陆秋尘突然抓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放在自己的领口上，语气带着一丝催促：“好老婆，快点帮帮忙，我待会还要开早会，要是迟到了可就麻烦了。”
季深蓉强忍着想要狠狠揍他一拳的冲动，极不情愿地替他一颗一颗地扣好纽扣。
陆秋尘微微低下头，贪婪地嗅着季深蓉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茉莉花香，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用过早餐后，陆秋尘便精神抖擞地去上班了，两个孩子也背着书包去上学。季深蓉也随手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精神病医院而去。
陆秋尘体内的毒素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丝，但由于它与他体内原本残留的火毒融合变异，变得异常顽固难缠，季深蓉尝试过多次针灸和药浴，都无法将其彻底拔除。
无奈之下，她只能亲自来寻找这毒药的研制者，或许能找到解决之道。
站在高达两米的围墙外，季深蓉深吸一口气，助跑了几步，身姿轻盈地翻越围墙，稳稳落地。
她熟练地避开装有监控摄像头的地方，径直朝着顶楼最后一间房间走去。
房间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专心致志地打着太极拳。虽然已是满头银丝，但精神矍铄，气宇轩昂。
当他看到一抹娇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溜进来时，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惊讶之色，而是不慌不忙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笑呵呵地说道：“丫头，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季深蓉笑靥如花，语气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师父，我今天可是有事相求。”
“你这臭丫头，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地来看望我这个老家伙。”
沈金康佯装生气地吹胡子瞪眼，抬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但手上的力道却控制得极好，生怕弄疼了她。
“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季深蓉捂着被弹过的额头，赶紧说了几句好话安抚他，然后将陆秋尘身中剧毒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听完季深蓉的讲述，沈金康顿时大为震惊，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什么？！陆秋尘中了赤练奇毒？”
赤练，是他二十年前无意间研制出来的一种毒药。由于其毒性过于霸道，药性也太过歹毒，他担心被心术不正之人利用去祸害无辜百姓，便忍痛将其彻底销毁。
如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年，这本应早已绝迹的毒药，怎么会再次出现在陆家人的身上？
他眉头紧锁，带着一丝质疑地问道：“你确定没有误诊？”
季深蓉坚定地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说道：“我确定，师父，您要相信我的能力。”
沈金康自然相信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徒弟，但他仍然对赤练重现江湖一事感到无比震惊！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你仔细地跟我说说，陆秋尘的具体情况。”
季深蓉不敢怠慢，事无巨细地将自己为陆秋尘治疗的过程和效果详细地讲述了一遍，又将陆秋尘目前的身体状况如实相告，最后带着一丝期盼地问道：“师父，您可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吗？”
沈金康听后，胸有成竹地笑了笑，语气自信地说道：“那是自然，为师这就给你开一副药方，你照着方子去抓药熬制便是。只不过，其中有一味药材必须是最新鲜的，需要你们亲自去采摘，并且必须当场熬制才能发挥出最佳药效。”
还不等季深蓉开口多问，他就已经挥毫泼墨，将详细的药方写了下来。
季深蓉接过药方仔细一看，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忍不住赞叹道：“不愧是师父，这法子真是妙不可言！”
“行了，别在这儿给我灌迷魂汤了，没事儿的时候也多去看看你的另外两位师父。”沈金康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脸上却重新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季深蓉乖巧地点了点头，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问道：“师父，您不是说过这种毒药绝不外传吗？那它怎么会出现在陆秋尘的身上？”
以往，只要季深蓉有所疑问，沈金康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此刻，他却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什么都不肯透露。
季深蓉追问无果，眼看沈金康又到了吃药的时间，想必护理人员很快就会进来。
无奈之下，季深蓉只好先去探望了另外两位师父，然后原路返回，离开了精神病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