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酒后

此刻，袁芳只消一句话，江新文便如提线木偶般，乖乖举杯饮酒。阮夏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疑惑更甚：他向来桀骜不驯，何曾变得如此温顺？

她微微阖眼，压下心中异样，转头看向身侧茫然无措的江新文。一杯红酒下肚，她又斟满一杯，举杯敬向袁芳，语气中带着几分复杂：“妈，谢谢你。你待我的好，我都铭记于心。也谢谢你，愿意将阮夏托付给我。”

江新文闻言，抬眼看她，又是一杯满满的红酒灌入喉中。

袁芳笑意盈盈，目光扫过戚裳和江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你们还说他不喝酒，瞧瞧，这喝得不是挺好的吗？哈哈。”

戚裳神色僵硬，不发一言。

江海则在一旁尴尬地赔笑。

袁芳转头，唤来服务员，语气温和：“麻烦帮我准备一些蜂蜜水，谢谢。”

随即，她又关切地看向江新文：“渝辞啊，你这份心意，妈领了。妈知道你平时不常喝酒，等会儿多喝些蜂蜜水，可别伤了胃。”

阮夏身处袁芳和江新文之间，看着眼前的闹剧，无奈地扶额。

她偷偷瞥向对面的戚裳。戚阿姨已经不愿再看这边，江海在一旁低声哄着，神情疲惫。

这场饭局，最终以袁芳不再刺激戚裳而告终。

“看来今天大家都吃得很开心，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袁芳看向江新文，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喝了酒，不能开车，上我们的车，我们送你回去。”

阮夏搀扶着醉意熏熏的江新文，柔声询问：“江新文，你回家吗？”

站在不远处的戚裳，目光紧紧锁定着他们。

江新文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回……我们的家。”

紧接着，他突然抱住阮夏，又对着袁芳，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妈……我开车送你吧。”

袁芳听得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看看这孩子，多孝顺，多体贴，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喝醉了都不忘记开车送我。”

阮夏沉默不语，一手揽着江新文，一手轻轻扯了扯自己妈妈的裙角，低声道：“走吧，妈妈。”

她感觉，再继续刺激下去，戚阿姨真的要撑不住了。

袁芳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和戚裳打招呼，语气带着一丝炫耀：“那下次再见啊，亲家母。”

戚裳原本消沉的脸色，不得不立即抬起来，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好好，下次见。”

待袁芳一行人离开，戚裳再也无法维持，猛地将手中的包摔在地上。

江海早料到会是这般情景，长叹一声，无奈地过去捡起包。

“你说你，你气什么啊？”江海语气带着责备，过去安抚她。

“他……他回家，不是我们那个家。这么多年了，他都没叫我一声妈……”戚裳声音颤抖，眼眶泛红。

江海眉头紧锁：“你又不稀罕他，也不稀罕他，怎么他回别人家，叫别人妈你还不乐意了？”

戚裳一把推开江海，情绪激动：“你懂什么！那是我生的，我才是他妈！”

“你的意思是，你对人家不理不睬，还想让人家热脸贴冷屁股，还不许他和别人和乐融融了？”江海语气强硬，毫不退让。

江海的一番话，如同利刃般刺痛了戚裳，让她瞬间沉默。

她垂下眼眸，看向江海，声音低沉：“难道是我想那样的吗？你觉得是我想那样的……”

她的嗓音已经隐隐发颤，竭力忍耐的眉眼，泛着淡淡的红。

江海见状，心头一软，握住她的手，语气软了下来：“我错了，我错了，不该说你，你别激动。”

他轻轻抚着戚裳的背，柔声安慰：“别激动，别激动，是我的错，你没错，好了好了。”

戚裳浑身都在微微发抖，再说不出一个字，最终蹲下身子，抱住自己，失声痛哭。

江海鲜少见到她如此崩溃的模样。上一次，还是在她刚得知女儿去世时，才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一时之间，他也后悔自己刚刚说了那些重话。

“我也不想啊……”戚裳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见不得渝辞喊别人妈？”江海叹了口气，语气复杂：“你还在乎他？但是你又不能正常对待他。”

戚裳的指尖，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抠着掌心。

“我……”她无力地辩解着。

是啊，从一开始，她就无法正常对待江新文。

她知道自己不该将女儿的死，归咎于他。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太害怕了。

每一次看到江新文，她都会忍不住地想，要是她的女儿还在，该有多好……

可是，她不在了，永远地离开了。

江新文是真的喝醉了。

前面的司机小心翼翼地开着车，袁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不时回头看看后座的情况。

后座上，依次坐着阮启博、江新文，还有阮夏。

江新文也不管阮夏他爸就在旁边，突然搂住阮夏，凑上去就要亲她。

阮夏猝不及防被他亲了一下，红着脸，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旁边爸爸的神情。

还好，阮启博正看着窗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再亲一下……”江新文抬起手，摇摇晃晃地，要阮夏抱抱。

阮夏无奈地抱住他，柔声哄道：“好了好了，不亲了……一会儿就到了……”

再亲下去，她爸真的要暴走了。

江新文含含糊糊的声音，在阮夏耳边响起：“不要……再亲一下。”

阮夏红着脸，抬起手，轻轻捂住江新文的嘴巴，带着撒娇的意味：“不亲了。”

江新文似乎终于妥协了，阮夏慢慢放下他的手，轻声说道：“马上就到了。”

谁知道，江新文又突然凑过来，紧紧地抱住她，带着几分委屈：“我不亲了，你亲我。”

阮夏：“……”

早知道就该打两辆车了，这样也不会这么尴尬了。

“阮夏……”江新文似乎是在催促阮夏。

阮夏连忙连声应着：“好好好，我亲你一下，你就睡觉了，好不好？”

江新文半懵半懂地点了点头。

阮夏正要凑上去亲他，旁边的阮启博，突然一把揪住江新文的后衣领，将他往自己那边扯了扯。

“行了行了，你跟个醉鬼说什么话。”阮启博没好气地揪住江新文的衣领，“你消停点，马上就到了。”

袁芳看着后视镜里的情形，忍不住笑出声来。

江新文猛地被人揪住衣领，整个人还呆呆的，手依旧往阮夏那边伸过去，嘴里嘟囔着：“阮夏……”

阮夏抿了抿嘴唇，无奈地抱住自己，表示爱莫能助。

江新文委屈极了。

“妈妈，你下次见到戚阿姨，可千万不要再像今天这样了，她身体状态不怎么好的。”阮夏轻声劝说着袁芳。

“我知道了，我就干这一次，下次再也不敢了。”袁芳说着，又好奇地问阮夏，戚裳怎么身体状态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