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摇钱树

楚宁锡握着水壶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来人，吐气如兰：“你说吧，我听着。”

苏辛迪也没绕弯子，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开门见山道：“秦辰方，不能和你谈恋爱。”

楚宁锡听了，忍不住轻笑一声，反问道：“为什么不能？”

“他现在的商业价值高到难以估量，身上背着近十个顶奢代言，后续我还计划着为他争取一部大制作的主流电影。”苏辛迪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机械一般，不带丝毫人类的情感，仿佛她真的是一台只为工作而生的机器，“经过公司内部的精密评估，他的粉丝流量在整个娱乐圈内，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梯队。他现在正值事业的巅峰期，未来的发展潜力不可限量。”

楚宁锡听得认真，轻轻点了下头，示意自己明白她的意思，这才缓缓开口：“这些，似乎都不能构成他不能和我恋爱的理由吧？”

苏辛迪闻言，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但那笑容却显得无比僵硬，仿佛是某种设定好的程序一般，缺乏真情实感：“我可以把话说得更直白一点。在他的庞大粉丝群体中，有高达百分之七十的比例是女友粉，也就是说，她们对秦辰方抱有强烈的两性幻想。一旦你们的恋情曝光，对这部分粉丝而言，无疑将是毁灭性的打击。人类的想象一旦被无情摧毁，所爆发出的负面能量将是难以想象的。届时，这批粉丝一旦大规模脱粉，甚至转而攻击他，对秦辰方的事业将会造成无法估量的负面影响。”

楚宁锡语气平静，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些：“你说的这些，我早就考虑过了，也都明白。”

苏辛迪见她如此冷静，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继续说道：“你很聪明，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既然如此——”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宁锡打断了：“但我不会和秦辰方分手。”

苏辛迪语气一滞，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坚决，半晌才问道：“即使是毁掉他的事业，你也要坚持和他在一起？”

楚宁锡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苏辛迪紧追不舍：“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自私了？”

楚宁锡闻言，眼帘微垂，沉吟片刻后，忽然抬起头，反问道：“你只把秦辰方当成一棵摇钱树，这样，难道就不自私了吗？”

苏辛迪脸上那僵硬的笑容终于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的目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是真心实意地为秦辰方的事业考虑，还是仅仅担心他的事业受损后，会影响到你个人的收益？”楚宁锡的嗓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听到这里，苏辛迪忽然笑了，但这次的笑容，与她之前那种公式化的笑容截然不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我是他的经纪人，我当然希望他的事业能够蒸蒸日上。也只有他的事业发展得足够好，我才能从中获取丰厚的回报。”

楚宁锡毫不退让，继续追问道：“所以，在秦辰方被曝出殴打灯光师的负面新闻后，你为了所谓的关注度和流量，才不允许他出面澄清事实真相，对吗？”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还是楚宁锡前几天从小桃那里才了解到的。

原来，秦辰方当时之所以会动手打那个灯光师，是因为那个人公然骚扰前来剧组应援的女粉丝。他不仅对几个女孩动手动脚，还出言暗示，只要她们晚上去他的房间，让他满意了，就能给她们提供一些“福利”。

这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但秦辰方这边却迟迟没有做出任何澄清，导致许多人信以为真，认为“秦辰方耍大牌欺压剧组打工人”是事实。

而事实上，是苏辛迪一手压下了所有的澄清通稿。

苏辛迪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鳄鱼皮包放在腿上，轻描淡写地说道：“他当时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这么大的一波流量主动送上门来，我为什么要拒绝？如果澄清了，这件事的热度很快就会消散殆尽。黑红也是红，一个聪明的经纪人，在面对这种负面流量时，不是想着如何去澄清，而是想着如何巧妙地利用这股流量，助他更上一层楼。我让公关部顺势放出一些模棱两可的物料，让秦辰方在热搜榜高位上足足待了一个星期。在那一个星期里，他的微博粉丝数量暴涨了百分之三十九，超话排名也直线攀升了十二位，一举跃升至演员超话榜单的榜首。”

苏辛迪仿佛在炫耀自己的辉煌战绩一般，抛出一个个冰冷的数字，试图证明自己决策的正确性。

说完，她微微摊开手掌，反问道：“现在，你还会认为我的决策是错误的吗？”

楚宁锡轻轻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认为你的决策是错误的。你是圈内赫赫有名的大经纪人，利益至上是你的本职工作，你所做的一切，无可厚非。但我同时也是秦辰方的女朋友，比起他的商业价值和粉丝流量，我更关注的是他的情绪，是他作为‘秦辰方’这个人，内心真实的情绪。”

“你的意思是，我们从一开始，就注定站在对立的立场上？”苏辛迪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她问道。

楚宁锡毫不示弱地与她对视，语气坚定而坦然：“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的。”

苏辛迪再次确认道：“也就是说，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和秦辰方分手？”

楚宁锡认真思忖片刻，缓缓说道：“未来的事情，我不敢妄下定论，但至少现在，我不会因为你口中的这些原因，而选择和秦辰方分开。”

苏辛迪闻言，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既然我们无法达成共识，我想我也没必要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楚宁锡听了，莞尔一笑：“我还以为你会像那些老套的电视剧剧情一样，直接扔给我一张银行卡或者支票，让我主动离开秦辰方呢。”

“楚小姐，你平时看的都是上个世纪的电视剧吗？”苏辛迪语气带着一丝嘲讽，“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早已经没有这么老土的桥段了。”

楚宁锡耸了耸肩，笑着说道：“看来是我太落伍了，我会抽时间多看看现在流行的电视剧剧情，努力跟上时代的步伐。”

苏辛迪深深地看了楚宁锡一眼，似乎想把她看穿一般，半晌后才意味深长地说：“你这个人，真是有意思。”

楚宁锡听了，笑着回应道：“我就当你是夸奖我了，谢谢。”

苏辛迪走到房门前，忽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别躲在外面偷听了，出来吧。”

话音刚落，门外便缓缓走出一个颀长的身影。

楚宁锡顿时愣住了，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在外面？”

秦辰方脸上挂着那副招牌式的痞笑，走到楚宁锡身边，轻轻“啧”了一声，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语气说道：“我这不是担心我的女朋友，会因为一张小小的银行卡或者支票，就把我给卖了吗？我得亲自来听听才放心。”

楚宁锡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故意逗他道：“嗯，我本来确实打算把你卖掉的，但是你的经纪人太抠门了，不肯出高价。”

秦辰方听了，双手环抱在胸前，走到楚宁锡身边，略带夸张地说道：“楚宁锡，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啊？她给你多少钱，我都能给你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