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午夜惊魂

美国企业向来推崇效率至上，仿佛无论何时，收到邮件后都必须在半小时内给予回复，简直是分秒必争。

尽管这般要求略显严苛，但看在报酬还算丰厚的份上，楚宁锡也只能勉力适应着对方这种雷厉风行的工作节奏，甚至连夜里睡觉时，手机都不敢关机，唯恐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

还未安静下来五分钟，手机震动的声音便再次响起，来电号码依然是那个陌生的数字。

同一个号码连续拨打三次，这骚扰人的方式也太过执着了吧？

楚宁锡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彻底扰乱了睡意，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烦躁。她轻轻叹了口气，生怕吵醒了睡在身边的路丝丝，于是便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走到走廊上，这才接通了电话。

“请问是楚老师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位女士焦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我找楚老师，请问您是楚老师吗？”

楚宁锡先是一愣，旋即恢复平静，轻声回应道：“您好，我是楚宁锡，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钟银的妈妈，”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已是六神无主，语无伦次地说，“楚老师，钟银他不知道去哪里了，从晚上到现在一直都没回家！我看到他有一本英文书上面写着你的号码，我、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

“阿姨，您先别着急，冷静一点，”楚宁锡紧蹙着眉头，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她柔声问道，“钟银最近有没有和您提起过什么地方......或者说，他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楚宁锡目前正在攻读研究生一年级的课程，而钟银则是她的同系学弟，就读于大三，同时也在楚宁锡担任助教的班级里。

钟银的情况比较特殊，他是本地人，在性别认知上存在一些障碍，因此在系里的人缘并不算好，平时总是独来独往，也很少参与集体活动，甚至没有选择住校。

楚宁锡一边耐心地安抚着钟银的妈妈，一边迅速拨打了几个电话，试图寻找钟银的下落。

她首先从班长那里得知，钟银这学期加入了学校的舞蹈社团；紧接着，她又从舞蹈社的社长那里了解到，钟银最近似乎非常需要钱，经常向他们打听有没有什么能够快速赚钱的门路。

楚宁锡连忙追问道：“那你们有没有告诉他什么？”

“还真有一个，”电话那头传来激烈的游戏声响，显然对方正在进行某种激烈的娱乐活动，“我推荐他去了一个地方跳舞，来钱特别快！”

楚宁锡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预感，她眉头紧锁，语气急切地问道：“什么地方？”

电话那头的人发出一阵略带不怀好意的笑声：“天赐酒吧喽，那地方可是出了名的，什么样的人都有，说不定就能遇上个有钱人，就喜欢钟银那种不男不女的类型！”

与科大此时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天赐酒吧里，这个夜晚才刚刚拉开帷幕，一场喧嚣的狂欢正蓄势待发。

秦辰方刚一踏入酒吧的大门，一位西装革履的经理便带着两位身着制服的服务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亲自迎上前来接待他，他们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恭恭敬敬地喊道：“秦二少。”

“嗯。”秦辰方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算是作出了回应。他轻车熟路地走到二楼的VIP包厢，随意地将口罩摘下，扔到一旁，然后抬手向后抓了抓头发，似乎想要让自己显得更加放松一些。

“谢方舟呢？”秦辰方扯了扯略显紧绷的领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把我喊过来，他自己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经理和服务生迅速地从酒柜里取出两瓶秦辰方常点的名贵洋酒，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然后毕恭毕敬地回答道：“老板正在下面舞池里跳舞呢，他说一会儿就上来。”

秦辰方听到这话，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头，脸上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

他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向来以喜怒无常、行事乖张而闻名。此刻，他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就足以让经验老道的经理感到心惊胆战，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二少爷，要不要我给您叫两个姑娘过来陪着？”

秦辰方抬起两根修长的手指，在空气里随意地虚点了两下，漫不经心地说道：“不用了，你们都撤了吧，我一个人待会儿就好。”

经理和服务生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揣测，这位二少爷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于是他们大气都不敢出，默默地退出了包厢，生怕触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阎王”。

这个VIP包厢是半开放式的，它拥有一个视野极佳的弧形露台，站在露台上，可以将一楼舞池里的景象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秦辰方拿起一瓶酒，走到露台上，懒洋洋地倚靠着冰冷的栏杆。

他才出来没一会儿，就立刻吸引了一楼不少人的注意，那些认识他的人纷纷朝他吹着口哨，热情地喊着“二少爷”；而不认识他的人则在一旁窃窃私语，小声议论着二楼那个帅哥看起来有点眼熟啊，长得好像哪个明星似的。

秦辰方丝毫不在意自己已经成为了下面人群中的焦点，他仰起头，喝了一大口酒，接着从精致的烟盒里拿出一根香烟，并没有立刻点燃，只是夹在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显得既痞气十足，又疏离冷漠。

底下喧嚣的舞池里，五颜六色的灯光交织闪烁，照射在一个个同样染着五颜六色的脑袋上。台上的说唱歌手摇头晃脑，用蹩脚的英文，压着那些狗屁不通的韵脚，卖力地表演着。

秦辰方轻蔑地哧笑了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没劲。”

酒吧没劲，蹦迪也没劲，就连这震耳欲聋的音乐也让他感到厌烦——今天是他戒烟的第三天，他感觉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无聊的气息。

在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谢方舟总算舍得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他抬起头，朝着二楼的方向张望，希望能找到秦辰方的身影。

秦辰方依旧倚靠着栏杆，半眯着眼睛，看到谢方舟后，他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算是打了个招呼。

谢方舟看到秦辰方后，立刻冲他招了招手，然后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上旋转台阶，快速地跑了上来。他扯着已经被汗水浸透的T恤领子，用力地抖落了两下，想要让自己稍微凉快一些。

“秦二少，我的大明星，你就在上面这么干看着啊？”

谢方舟刚才正和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跳着贴身热舞，这会儿热得直冒烟。他瞧见茶几上有一杯还剩下半杯的冰镇啤酒，二话不说，操起杯子就咕咚咕咚地倒进了嘴里。

碎冰块顺着喉咙滑落，谢方舟顿时被冻得打了一个激灵，他吐了吐舌头，带着一丝口齿不清地说道：“哥们儿带你下去嗨一会儿？保证让你high翻天！”

“不去，”秦辰方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他斜着眼睛瞥了谢方舟一眼，语气懒散地说道，“你家老爷子要是知道你成天来这种地方鬼混，非得打断你的三条腿不可。”

“滚蛋！这儿就是老子开的，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谢方舟不满地哼了一声，走到露台上，一把搂过秦辰方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道，“放心吧，来这里的都是圈里的熟客，没有你那些疯狂的小粉丝，你就别在这里装纯了！走走走，下去玩一会儿去......”

秦辰方毫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眉心紧紧地皱在一起，语气不悦地说道：“少烦我，都说了不去。”

就在这时，酒吧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滋滋”声，灯光也随之瞬间暗了下来。

秦辰方的心头猛地一跳，他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他从小就怕黑，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他感到一阵恐慌。于是，他立即紧紧地抓住了谢方舟的胳膊，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什么玩意儿？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