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爱，太沉

他那句话里藏着未尽之意，宛如深海暗流涌动——分开或是相守，决定权尽在你手，我皆听凭你的选择。

孟齐芝的心湖翻涌起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原以为，历经这几次争吵、伤害与消耗，自己的心早已变得麻木不仁，坚如磐石。然而，她却高估了自己抵御伤痛的能力，也高估了陆延尘对她的那份情意。她的心，依旧会因他而受伤，那痛楚如同利刃剜心，泪水决堤般止不住地奔涌而出。

压抑已久的情绪再也无法束缚，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来。她伸手指着陆延尘，声嘶力竭地控诉道：“我们之间一旦出现问题和矛盾，你永远都是那般自以为是，刚愎自用！你总是认为是我在无理取闹，任性妄为！你可曾反思过自己？可曾在自己身上寻找过问题的根源？这一切，不过是仗着我爱你罢了！”

哭到极致，孟齐芝反而笑了出来。她看向陆延尘时，眼眸中爱恨交织，话语中充满了讽刺与怨恨：“可笑的是，我偏偏就是爱你！就是这么犯贱！”

陆延尘的心底泛起丝丝缕缕的苦涩。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疼惜、宠溺她的话语，然而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孟齐芝的爱，远不及她爱他那般深刻浓烈。他甚至不愿用那些虚假的谎言，去欺骗她、哄骗她，以此来维系这段岌岌可危的感情。

望着男人眼中那抹内疚与自责的神色，孟齐芝瞬间明白了所有。她拭去眼角的泪痕，面容恢复了平静，开始理智而客观地审视这段感情。她冲着陆延尘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你说选择权在我这里，那就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好。”陆延尘轻轻地应了一声，面上依旧是那副冷淡而沉稳的模样。至于心底那一丝不甘与酸涩，则被他下意识地忽略了。他再次冲着孟齐芝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亲近又不失礼貌：“我送你回酒店。”

抛开两人之间过往的种种亲密，孟齐芝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不由得感慨：这才是真正的陆延尘吧！冷漠疏离，矜贵孤傲，宛如白雪皑皑般皎洁清冷，又似黑夜流水般冷寂沉静。她真的甘心，接受两人之间变成这般模样吗？

熟悉的陌生人。

孟齐芝心底最直白的答案是：不甘心！她爱这个男人，从青涩懵懂的少女时代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可能轻易放弃，也不甘心就这样结束。她还想着为自己保留那一点点可怜的自尊，不想现在就将答案告诉他，等着过些日子，再将最终的结果告知于他。

十分钟后，在酒店的长廊里，孟齐芝拿出房卡，准备开门。

“芝芝。”陆延尘站在她的身后，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孟齐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来，语气平静地问道：“还有事吗？”

“你的伤……”陆延尘抬起手指，轻轻地指了指她的脸颊。

“没事，养两天就好了。”孟齐芝语气淡淡的，似乎并不太在意。

“我帮你擦完药再回去吧。”看着她那半边红肿的脸颊，那些在心中反反复复演练过无数遍的话语，陆延尘最终还是无法压抑住心中的担忧，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陆延尘便没打算给她拒绝的机会。他上前一步，站到她的身边，伸出手，覆盖住她的右手，握住了门锁。

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温度，孟齐芝的手心变得痒痒的，还带着一丝湿意，以及难以言喻的紧张。她握着门锁的手，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力道。

紧接着，陆延尘握住她的手，往右轻轻一转。

门开了，两人的手，也随之分开了，只剩下掌心徒留的热意。

孟齐芝有些不自然，悄悄地将右手藏到了身后。

这细微的动作，清晰地落在了陆延尘的眼中。他什么也没说，面上依旧是清冷淡然的模样，嘴角却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的心底，像是被人用刀划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有一缕阳光，小心翼翼地渗透了进来。

孟齐芝推开门走了进去，米兰看到自家艺人身边的男人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张口唤道：“陆总……你过来了。”

陆延尘轻轻地应了一声，面上依旧是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把药拿来。”

米兰看着孟齐芝的脸，瞬间明白了陆总的来意。他这是要亲自给自家艺人上药啊！她非常有眼色地说着：“陆总，药放在客厅里，冰箱里有冰块。我这边还有工作要处理，我家艺人就麻烦你了。”

说完这句话，米兰便转身回到了卧室，将客厅留给了他们两人。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了他们。经历了方才的声嘶力竭，孟齐芝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他。与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多少让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男人却表现得格外镇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他熟门熟路地来到冰箱处，拿出里面的冰块，然后将她强制性地按在了沙发上。

又冷又硬的冰块落在她的脸上，一股寒流从脸颊滑过，孟齐芝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一下，打了个冷战，身体也开始向后退缩。

男人及时地摁住她的腰，防止她乱动，语气算不上温柔：“忍着点。”

在整个上药的过程中，孟齐芝没有继续动弹，听话地坐在那里，像是一个精致的陶瓷娃娃，任由男人摆弄。

最后一下擦完，陆延尘看着她卸下所有防备，像一只小奶猫似的，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她精致小巧的脸蛋，樱桃般红润的嘴唇，小巧秀气的鼻子，以及那双水雾朦胧的杏眼，看上去干净又诱人。

他忍不住捏了捏她没受伤的脸颊，嘴角噙着一抹慵懒的笑容，带着点调侃和捉狭：“这会儿倒乖了。”

孟齐芝的脸上蓦然涌上了两片红晕，她瞪大眼睛看着他，显得很是天真无辜。

陆延尘抬起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磁性而悦耳：“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像是欺负小朋友。”

孟齐芝的脸颊开始发烫，一下子布满了红晕，甚至蔓延到了耳尖处。她的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她赶紧别开眼，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做出一副横眉竖眼的冷漠模样：“药上完了，你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