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泪如雨

莉莉瞧见外公泪眼婆娑，小脸也皱成了一团，跟着呜咽起来。
“外公不哭，莉莉也剃头，不要小辫子了！”小家伙一边抽泣，一边用稚嫩的声音安慰着老人。
祖孙俩紧紧相拥，哭声在病房里回荡，令人心碎。

王朱雀紧闭双眼，泪水却止不住地滑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
这间医院，冷酷又温情，每天都在上演着人生的悲欢离合，哭声，叹息声，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在这里，所有的欲望都显得那么渺小，所有的情感都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的考验。

母亲化疗后，身体更加虚弱，医生叮嘱尽量减少探视，多补充营养，好好休息。
母亲却紧紧握住王朱雀的手，脸上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朱雀，今天小年夜了吧？”
王朱雀强忍着心中的苦涩，嘴角微微上扬，却觉得浑身汗毛倒立，一丝凉风都能让她感到刺骨的寒冷。
“妈，今天是小年夜，锦俞也回来了！”
母亲的目光从王朱雀的脸上移向王锦俞，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回来啦？”
“妈，我回来了！”王锦俞眼眶湿润，上前紧握住母亲那双瘦骨嶙峋的手。

母亲用颤抖的手，拉着两个孩子，轻声说道：“小年夜要准备年货，扫尘，祭灶，干干净净过个好年。明天就是年三十了，一家人要在一起吃团圆饭。妈要出院，不要在这冰冷的地方过年。”
王朱雀早已咨询过医生，母亲的身体状况允许出院，只需要在化疗期间定期住院即可。
“妈，顾楚已经订好了年夜饭，咱们明晚去君悦楼，吃您最爱的淮扬菜。”
……

陈阿姨和萍姐为了照顾孩子，坚持到腊月二十九才启程返乡。
王朱雀把这份恩情深深地记在心里。
夜幕降临，王朱雀躺在床上，一双杏眼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顾楚知道她心事重重。

“老婆，爸妈这么相爱，真让人感动！”
“老公，我不羡慕年轻时轰轰烈烈的爱情，我只羡慕老来相伴，彼此扶持的感情。我们会一辈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
顾楚将王朱雀搂得更紧了。“当然！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只有你不要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王朱雀突然感到一阵委屈涌上心头。“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为什么要离开你？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会始乱终弃的女人吗？还是你从来就不相信，从我嫁给你的那天起，就从未想过要离开你？”
顾楚轻轻抚摸着王朱雀的脸颊，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泪珠。他知道，自己的敏感和自卑又一次伤害了这个温柔似水的女人。
“不是的！老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说这种话了，我永远相信你！”
王朱雀哭泣时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温柔时又像一只温顺的小猫。顾楚觉得，让她再为自己掉一滴眼泪，自己简直就不是人。
“老婆，原本我想着春节期间给爸妈和小舅子订酒店住。明天陈阿姨和萍姐不是要回老家嘛！我想让爸妈住她们的房间，我和小舅子在客厅打地铺，你和女儿们还住原来的房间。我总觉得住在酒店里没有过年的气氛，咱们晚上还要一起守岁呢！”
王朱雀非常赞同顾楚的提议，一家人只要团团圆圆在一起，不管住在多小的房子里，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

与此同时，蒋春在网上订购了一张机票，目的地是遥远的黑省，起飞时间是大年初二。
蒋母戴着老花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指飞快地编织着一件湛蓝色的毛衣。她看到儿子从书房走出来，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晨，和妈聊聊，最近心不在焉的，心思都飞到哪儿去了？”
“黑省！”蒋春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为了女人？”蒋母笑着问道。
“妈，您怎么知道？”蒋春顿时满脸通红。
“男人的忧愁，一半是为了事业，一半是为了女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事业上，你的‘朱雀妈妈’公众号做得风生水起，能让你如此牵挂的，除了女人，还能有谁？告诉妈，她是一个怎样的姑娘？是不是比王朱雀还要漂亮？”蒋母仔细端详着儿子，脸上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
蒋春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难以置信地问道：“妈，您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是我儿子啊！从你上高中开始，我就经常听到你在梦里喊她的名字。”
蒋春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也彻底相信了乔亚楠的话，自己真的会说梦话。
“妈，她和王朱雀不一样！她比王朱雀活泼开朗，就像太阳一样，总是能温暖人心。她是一个北方姑娘，性格很洒脱，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仔细想想，又不是一点也不在乎。总之，有些事情我想当面和她说清楚。我买了初二的机票，妈，您同意吗？”
蒋母笑了笑。“我儿子三十好几了，才懂得追逐阳光，妈为什么不同意？儿子，去吧，不要空手去，过节要带礼物。”
蒋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笑容灿烂。母子俩在客厅里聊了很久，母亲正在为他织一件温暖的羊毛衫。医生说，织毛衣可以平衡身心，是一种天然的抗抑郁剂。母亲的抑郁症是因为蒋春的父亲出轨造成的，她也因此失去了在医院的稳定工作。如今，在晚年生活中终于找到了一份平静和安宁，实在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