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扒灰？

“哼，她娘拼了老命想生个带把的，说白了，还不是为了讨好她那个老不死的公公？”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划破了村口的宁静。

说话的是村里出了名的长舌妇李婶，她正绘声绘色地跟几个聚在一起的妇女闲聊着王家的那些事儿。

“你们是不知道，老王家有两个儿子，偏偏就稀罕小的。自从他小儿媳妇给他生了个大胖孙子后，他啊，成天往小儿子家跑。”李婶撇了撇嘴，满脸不屑，“老王放出话了，说谁家媳妇能给他生个孙子，他就把家产留给谁。要是两个儿子都生了，那就一人一半。”

另一个妇女接话道：“王朱雀她妈为了怀个儿子，一年打好几次胎，身子骨都快垮了。这女人也是个要强的，明摆着就是要跟弟媳妇较劲，争家产呢！”

“现在计划生育查得那么紧，她也是够拼的。”又有人插嘴。

“我听说她准备躲回娘家生！”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计划生育小组的鼻子灵着呢，而且现在举报生二胎还有奖金，他们两口子铁定要挨罚。”

……

小小的王朱雀正蹲在地上玩泥巴，耳朵却竖得老高。妈妈肚子里的小弟弟，难道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为什么她们说起这件事，总是带着一种怪怪的语气？

突然，李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她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说：“要我说，直接勾引她公公不就得了？”

“对！扒灰！论姿色，老王两个儿媳妇，还是朱雀她妈更胜一筹。”

这话一出，几个妇女顿时哄堂大笑，笑得脸颊泛红，气氛暧昧而低俗。

王朱雀虽然听不明白她们话里的深意，但从她们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她气得抓起一把烂泥巴，狠狠地砸在李婶的脸上。

李婶顿时恼羞成怒，指着王朱雀的鼻子骂道：“死丫头！等你妈生了弟弟就不要你了，到时候把你送到孤儿院去！”

王朱雀阴沉着小脸回到家，妈妈看到她撅着嘴巴，以为她受了委屈，便拿出饼干逗她开心。

想起刚才那群妇女的对话，王朱雀气得一把推开了妈妈。

“朱雀，怎么不高兴了？”妈妈疑惑地问道。

“妈妈，我不要小弟弟出生！”王朱雀带着哭腔喊道。

“为什么呀？”

“我就是不要他！”王朱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从那群长舌妇的语气中，她能感觉到弟弟出生后，她在这个家就没好日子过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妈妈临盆的日子。爸爸带着她和妈妈去了外婆家，打算在那里躲避计划生育小组的“追捕”。

当晚，妈妈就在外婆家艰难地生下了她的弟弟，王锦俞！

“谢天谢地，生了个儿子，带把的！”外婆像一只报喜的鸟儿，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法令纹也更深了。

王朱雀被爸爸带进了妈妈出嫁前的闺房。她看到妈妈一脸虚弱地躺在床上，额头上的青丝都被汗水湿透了。

弟弟王锦俞依偎在妈妈身边，脸上沾满了不知名的污垢，皱巴巴的，看起来像一只刚出生的小老鼠。

接生婆说妈妈太瘦了，这孩子生下来才五斤二两，得好好养着。

王朱雀看着妈妈惨白的脸色，再看看丑不拉几的王锦俞，顿时对这个小家伙的好感度降到了冰点。

当晚，一家人原本沉浸在喜悦之中，可谁知乐极生悲，外婆突然扯着嗓子尖叫起来：“她爸，女儿大出血了！”

王朱雀的外公是村里出了名的赤脚医生，他匆匆赶来，看了一眼就判断出这是产后血崩。

“产后血崩”是一种非常凶险的疾病，患者会大量出血，情况十分危急。

中医称之为“产后暴崩”、“产后崩中”，认为此病是由气虚、血瘀、产伤等原因引起的。而西医则称之为“产后出血”。

当天夜里，妈妈就被一家人紧急送往医院抢救。经过一番惊险的救治，这才勉强保住了一条性命。

从那以后，王朱雀对她的弟弟就彻底失去了好印象。她觉得这个弟弟简直就是个灾星，给家里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没过多久，计划生育小组还是找到了王朱雀的外婆家。

毕竟孩子已经出生了，他们也没法把孩子塞回去，但罚款和惩罚自然是免不了的。

她爸爸直接被单位劝退了，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还交了两万元的罚金。在那个年代，两万元可是一笔巨款，几乎掏空了他们家的所有积蓄。

从那以后，王朱雀对她的弟弟彻底厌恶到了极点。每当爸妈不在家的时候，她就故意喊他“王二万”，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她弟弟还小，什么都不懂，倒也对这个名字挺喜欢的。每次听到姐姐喊他“王二万”，就嬉皮笑脸地冲着王朱雀傻笑。

虽然她不喜欢这个不速之客，但偶尔抱起他的时候，感觉到他小小的、软软的，眼神清澈无邪，心里倒也会欢喜那么几秒。但转瞬间，她又会把他放在摇摇床上，不高兴再搭理他。

谁知她弟从小就是一个“姐姐控”，只要王朱雀一离开他的视线，小家伙就会哭得小脸涨得通红，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人心疼不已。

家里人都说，这就是血浓于水的姐弟亲情啊！

王锦俞一天天长大，也一天天变得越来越顽皮，甚至越来越讨厌，王朱雀也拿他没办法。她觉得这个弟弟简直就是个麻烦精，总是给她惹事生非。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父母似乎更喜欢老二，也更疼爱老二。在他们眼里，王锦俞活泼可爱，机灵古怪，总是能给家里带来欢乐。

王朱雀从小就会察言观色，她努力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一个关爱弟弟的好姐姐，为的就是获得父母那边一点可怜的关注。

她的内心深处充满了不安全感，所以总是处处替人着想，在家里也很勤快地帮父母干活，希望能得到他们的认可。

在父母眼里，她是一个十分老实敦厚的孩子，但不如她弟机灵可爱。他们总是夸奖王锦俞聪明伶俐，却很少注意到王朱雀的默默付出。

在她的印象中，父亲的眼睛几乎从未落在她身上，却总是像钉子一样扎在她弟身上。她无数次希望她爸的眼睛能够多看她几眼，她从小骨子里面就对父爱充满了渴望。

她渴望被父亲关注，渴望被父亲认可，渴望得到父亲的爱。但这一切，似乎都只是她遥不可及的梦想。

顾楚比她大两岁，初次见面时，他成熟稳重的气质，气宇轩昂的五官瞬间吸引了她。她觉得这个男人就像一座山，能够给她带来安全感。

两人热恋期间，顾楚如父如兄如爱人一般善待她，呵护她。他总是温柔地对待她，细心地照顾她，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小时候下雨天，她就是那个没有雨伞需要努力奔跑的孩子。而现在，顾楚就是那把为她遮风挡雨的伞，让她不再害怕风雨，不再感到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