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心已死

这一刻，积攒已久的失望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冲垮了她对顾楚残存的所有希望。

“莉莉，我们走！”王朱雀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包，拉起女儿的小手，决绝地想要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顾楚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地拽住了她的胳膊，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王朱雀，你能不能别闹了？！”

王朱雀只觉得手臂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用尽全身力气，一把甩开了顾楚的手，从包里拿出手机，脸上写满了倔强与决绝。“顾楚，你放心，莉莉学钢琴的钱，是我自己做副业挣来的，跟你没关系！”

话音未落，王朱雀只感觉眼前一黑，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而模糊，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无力地向地面倒去。

“妈妈——”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她听到了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

“医生，我爱人她怎么样了？”顾楚焦急地询问着，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杨医生仔细地研究着手中的CT片子，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洞察一切。“你爱人晕倒前，情绪是不是很激动？”

顾楚下意识地低下头，他知道，自己拙劣的演技根本无法瞒过这位经验丰富的医生。

“我们……只是争论了几句。”他含糊其辞地说道。

杨医生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他在医院里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人和事。眼前的这位女患者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显然是刚刚哭过。而站在她身旁的老太太，一脸的刻薄相，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是争论，还是争吵？”杨医生眼神犀利地追问道。

顾楚的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嘟囔了一句：“就……就小吵了几句而已！”

站在一旁的莉莉，听到爸爸还在狡辩，小脸涨得通红，忍不住替妈妈辩解：“医生伯伯，爸爸和奶奶一直都在和妈妈吵架，妈妈才会晕倒的！”

杨医生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举起手中的CT片子，对着顾楚说道：“你爱人突然晕倒的原因，不排除情绪过于激动、营养不良、疲劳过度、忧思忧虑等因素。从片子上看，暂时没什么大碍，但是孕妇长期心情不佳，对胎儿的影响非常大。我建议你给你爱人办理住院手续，留院观察几天，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就可以出院了。”

赵悠兰一听要住院，立刻就不乐意了。“医生，我们不要住院，我儿媳妇身体好得很，住什么院啊！”

杨医生冷冷地瞥了这位老太太一眼，语气带着一丝不悦：“你们家属自己决定吧！如果她醒来后觉得身体没什么问题，你们也可以选择出院。”

杨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楚一眼，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自己的老婆都晕倒了，竟然还舍不得花钱办理住院手续，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顾楚感受到杨医生充满鄙视的目光，心里咯噔了一下。“妈，要不就听医生的，让朱雀留院观察几天吧！”

“观察不要花钱啊？这医院一进一出，几千块钱就没了！”赵悠兰依旧心疼钱，不依不饶地说道。

“阿姨，你这话说的，简直太过分了！莉莉已经告诉我了，就是你和你儿子合起伙来，把朱雀气晕的！”江娆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赵悠兰，语气里充满了愤怒。

“干妈，我妈妈会不会死啊？”莉莉哭得身体一抽一抽的，小小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莉莉别怕，医生说了，你妈妈住院观察几天就好了！”江娆心疼地安慰着莉莉。

她给阙祥使了个眼色，阙祥心领神会地将莉莉抱到自己的肩膀上。“走，叔叔带你去买奇趣蛋！”

莉莉和阙祥离开后，江娆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瞪着赵悠兰和顾楚母子。

赵悠兰吓得身体往后踉跄了几步。“你……你要干嘛？”

“我还想问你们要干嘛呢！你们到底对朱雀做了什么？”江娆怒火中烧，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寒意，仿佛要将眼前的这对母子生吞活剥一般。

杨医生见状，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病房，他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一场激烈的争吵。

顾楚连忙护住自己的母亲，身体不住地往后退。“娆娆，这不关我妈的事！是我说了她几句！”

“你说她什么了？到底说了什么诛心的话，能够把她气得晕过去？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孕妇，你们还是不是人？！”江娆怒声质问道，语气咄咄逼人。

面对江娆的逼问，顾楚有些招架不住。他和王朱雀的闺蜜江娆，性格截然不同。王朱雀温柔贤惠，性子也比较软弱。而江娆则像一根一点就着的鞭炮，脾气火爆，嫉恶如仇。

“朱雀离职了，海华集团赔偿了两万元，她拿着这笔钱，准备给莉莉报名钢琴课！家里马上又要多出两张嘴，奶粉、纸尿裤……这些都是日常开销的大头。离职后，她的生育报销也成了问题。一共五十节钢琴课，一节课三百块钱，一共需要支出一万五千元！我和她吵了几句，她说她做副业赚钱了，然后就晕了过去！”顾楚战战兢兢地解释着，看到江娆嘴角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喉结狠狠地紧缩了两下。

“顾楚，既然朱雀已经告诉你了，那我就不瞒你了。她现在确实有一项谋生的副业，而且目前已经有收入了。之所以瞒着你，是担心你把她的血汗钱，再骗到股市里去！”江娆冷笑着说道。

此话一出，赵悠兰顿时气得直跺脚。“你说谁骗钱了？我们家顾楚明明是大学老师，一年收入十几万，至于骗她的钱吗？！”

“阿姨，您是不是搞错了？你们家里的大大小小开支，都是朱雀在往外掏钱，不信你自己问问顾楚，你们还要不要脸？”江娆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赵悠兰的谎言。

江娆的这番话，说得非常犀利，赵悠兰气得猛地扑上去，想要撕烂她的嘴。

顾楚一把拉住自己的母亲。“妈，你别闹了！这里是医院！”

“顾楚，你给我让开！我要撕烂她的嘴！这个小丫头片子，你说谁不要脸？！”赵悠兰气急败坏地叫嚷着。

江娆心疼地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王朱雀，此时的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看上去十分虚弱。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她的胸腔里沸腾，她含着眼泪，大声怒斥道：“我说的人就是你！赵悠兰，你为老不尊，欺负自己怀着身孕的儿媳！顾楚，你扪心自问，朱雀嫁给你以后，过过几天好日子？你是大学老师不假，年收入十几万也不假，可是你的钱呢？这些年，要不是我姐妹替你撑着这个家，你们早就去喝西北风了！你们这对母子简直狼狈为奸，竟然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歹毒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