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钢琴梦碎

翌日，晨曦微露。

平日里睡到日上三竿的顾楚，太阳打西边出来似的，一反常态地早早起身。仿佛铁树开了花，大手一挥，给全家老小点了份古月楼的精美外卖早餐。

餐桌上，小笼汤包热气腾腾，大煮干丝鲜香四溢，蟹黄包金黄诱人。一家四口围桌而坐，气氛却有些微妙。

顾楚殷勤地往王朱雀碗里夹着大煮干丝，语气带着一丝讨好，“朱雀，多吃点，补补身子。”

赵悠兰斜眼瞅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皱纹拧成了一团，足以夹死一只苍蝇。她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家里少了个挣钱的，这伙食水平反倒芝麻开花节节高了？莫非中了彩票？”

顾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脸色也沉了下来。“妈，我是一家之主，家里的事，您就别操心了。再说了，朱雀怀着孩子呢，让她歇几个月怎么了？这些年，她为这个家付出的还少吗？”

赵悠兰被噎得一时语塞，悻悻地闭上了嘴。

“莉莉，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周末不睡懒觉，起这么早干嘛？”顾楚转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想缓和一下气氛。

莉莉一脸雀跃，兴奋地说道：“妈妈今天要带我去小蚂蚁琴行交学费，老师还要给我上钢琴试听课呢！等我学会弹《天空之城》，张子豪那家伙再也不敢瞧不起我了！”

此话一出，赵悠兰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那张干瘪橘子皮似的老脸瞬间拉了下来，布满了阴霾。

“王朱雀，你现在都失业了，以后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还想给孩子报钢琴班，败家玩意！”

顾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原本想借着一顿丰盛的早餐，缓和一下婆媳关系，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一听到王朱雀竟然打算给莉莉报名学钢琴，压抑已久的怒火便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

“钢琴课多少钱一节？总共多少节课？”顾楚语气不善地问道。

“50节课时，每节课300块，一共一万五。”王朱雀神色平静，仿佛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一幕。

“我的老天爷！一节课300块？他们怎么不去抢钱啊？这些培训机构简直是吸血鬼，黑心烂肺！”赵悠兰一听这个数字，顿时炸开了锅，声音尖利得仿佛能穿透屋顶。

王朱雀淡淡一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妈，这还只是初级班的价格，以后要是学到中级、高级，价格只会更高。”

“疯了！真是疯了！娶了这么个败家娘们！”赵悠兰气得直翻白眼，转头怒视着自己的儿子。

顾楚也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他指责道：“王朱雀，我知道你疼爱莉莉，可你也要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家里马上就要添两个孩子，正是用钱的时候！你现在又没了工作，难道要喝西北风吗？莉莉不学钢琴，又不会缺胳膊少腿！我早就盘算过了，海华集团赔偿你的两万块钱，差不多够生孩子的费用了。昨晚上我想了一夜，以后每个月工资我也不用来补仓了，全都交给家里。你怎么反倒大手大脚起来了？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王朱雀的脸色如同寒霜般冷冽，眉宇间带着一丝失望。“莉莉今年都八岁了，按理说，五岁就该学钢琴了。如果这些年你不是把钱都拿去炒股，而是用在培养莉莉身上，说不定她现在已经能流畅地弹奏《天空之城》了！顾楚，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给孩子报名学钢琴的人是我，花的也是我的钱！莉莉最喜欢的乐器就是钢琴，你知道吗？她们班上四十五个同学，一半都在学钢琴！学校每次表演节目，老师都会优先挑选会弹钢琴的学生。你知道莉莉因为没学钢琴，被同学们嘲笑了吗？”

顾楚一直在极力压抑着怒火，此刻终于彻底爆发了！

“王朱雀，说到底，还是你的虚荣心在作祟！别人说什么，你就要跟着学，难道你想把莉莉培养成跟你一样虚荣的女人吗？别人学什么，莉莉就要学什么？我和你都不会弹钢琴，不一样长这么大了？海华集团刚赔偿你两万块钱，你不想着攒起来贴补家用，竟然想着送到教培机构，白白便宜了别人！王朱雀，我看你就是脑子有病，得治！”

赵悠兰一听这话，立刻跳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顾楚说得对，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出这个家门！咱们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学什么钢琴，装什么高雅！你一声不吭就辞职了，以后的日子，我们家顾楚还不得被你们拖累死！你……你们简直就是一群吸血鬼！”说完，她便开始嚎啕大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够了！妈，您是嫌家里不够乱吗？”顾楚怒吼一声，赵悠兰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再吱声。

莉莉眼泪汪汪地看着爸爸、妈妈、奶奶，三个人为了自己学钢琴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委屈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瞬间崩溃，嚎啕大哭起来。

赵悠兰拿起筷子，恶狠狠地威胁道：“再哭，我就撕烂你的嘴！”

莉莉吓得瑟瑟发抖，躲在王朱雀的身后，哭得更加厉害了。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王朱雀猛地站起身，护在莉莉身前，挺着已经18周大的肚子，声嘶力竭地吼道。

“哟，你以为我不敢跟你吵吗？现在你胎位稳了，我可不用再让着你了！王朱雀，你就是个不会过日子的女人！自己没几个钱，还学别人装高雅！我告诉你，鸡窝里永远飞不出金凤凰！”

“妈，您能不能少说两句！”顾楚猛地站起身，胸膛剧烈起伏，恨不得一把掀翻了眼前的桌子。

他强忍着怒火，看着王朱雀，语气生硬地说道：“这钱不能这么糟蹋！我答应你，等以后家里条件好点了，一定给莉莉报名。现在股市震荡，我手头上也没多少钱，咱们家要省着点过日子。”

王朱雀紧紧攥着拳头，闭上了一双通红的双眼，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