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孽缘啊！

王朱雀心知肚明，她的婆婆赵悠兰向来不是省油的灯。今日她实在感到身心俱疲，实在提不起半分力气与她争辩什么。

站在一旁的女儿莉莉，却看不过眼，忍不住替妈妈鸣不平。

“奶奶，您这样说太不讲道理了！我妈妈辛辛苦苦地上了一天班，您怎么能这样说她呢？”

赵悠兰一时语塞，待回过神来，便恶狠狠地扬起巴掌，作势要打下去。

“你这没大没小的丫头片子，是谁教你这样跟奶奶说话的？没家教的东西！”

眼见情况不妙，莉莉吓得赶紧躲到了妈妈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小声嘟囔着。

“妈妈，奶奶好凶啊，像个可怕的老巫婆！”

赵悠兰听了这话，更是怒火中烧，眼神像淬了毒一般，狠狠地剜了王朱雀一眼。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看看你，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

王朱雀疲惫地走进书房，只见顾楚正沉迷在《魔兽世界》的厮杀中，双眼通红，神情亢奋。

整个书房里乌烟瘴气，呛得人喘不过气，烟灰缸里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烟头，像一座座小山。

望着顾楚那专注而又漠然的背影，王朱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颗颗地砸落下来。

“顾楚，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没看见我正忙着吗？等我把这局打完再说！”顾楚头也不回，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王朱雀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用近乎嘶哑的声音说道：“我们离婚吧！”这五个字，仿佛带着冰碴，从她的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好！”顾楚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随即才反应过来，猛地转过身，满脸错愕地看着王朱雀，因为长时间盯着屏幕，他的眼眶布满了血丝，显得格外狰狞。“什么？离婚？你刚才说什么？”

“王朱雀，你别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到家里来！”他皱着眉头，似乎对王朱雀提出离婚感到十分不满。

“我没有，我很冷静！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们离婚吧！”王朱雀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而坚定。

顾楚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唬住了，愣了几秒，随即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王朱雀，你以为自己现在还很有市场吗？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看看你肚子上那些难看的妊娠纹吧！肚皮都腹肌分离了，松松垮垮的，你还想再找？谁会要你这种生过孩子的黄脸婆？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离了婚，你觉得你还能找到像我这么好的男人吗？别做梦了！”

“好男人？你也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好男人？”王朱雀被他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声音也忍不住提高了几分。

“王朱雀，我怎么就不是好男人了？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别的男人每天出去花天酒地，洗澡、打牌、喝酒、吃饭，我呢？我只要一台电脑！我堂堂一个大学讲师，年收入十几万，五险一金，难道我还配不上你吗？”顾楚梗着脖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些年家里大大小小的开支，哪一样是你出的钱？你的钱是你的，我的钱还是你的，我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全都贴补到这个家了！”王朱雀越说越激动，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王朱雀，你什么意思啊？最近股票被套牢了，等我赚了钱，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顾楚眼神闪烁，语气也变得有些心虚起来。这些年来，家里的开销几乎都是王朱雀在承担，而他的钱，一直都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里，舍不得花一分。

提到股票，王朱雀的神经立刻变得敏感起来，她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

“顾楚，我看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相信韭菜能在股市里赚钱，简直就等于相信母猪会上树，愚蠢至极！”

“你说谁是癞蛤蟆？谁是韭菜？王朱雀，你是不是疯了？在公司受了气，就回家拿我撒气？你能不能讲点道理！”顾楚被她骂得恼羞成怒，也提高了嗓门。

赵悠兰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着小两口吵架，当她听到儿媳妇竟然敢骂自己的儿子是癞蛤蟆，顿时气得火冒三丈，顾不得许多，一把推开书房的门，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王朱雀，你放尊重点！小明可是吃公家饭的，捧的是铁饭碗，你老了还要指望他的养老金呢！你骂他是癞蛤蟆，不就是等于骂我是癞蛤蟆他娘吗？真是没大没小！我告诉你，现在要是和我儿子离婚，排着队想嫁给我儿子的人，那可是一大把！我们家小明这条件，要模样有模样，要工作有工作，要学历有学历，随便一挑，都能找到黄花大闺女！”

王朱雀听到这话，气极反笑，她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好啊！我倒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爸爸，到底能不能找到黄花大闺女！”

王朱雀说出这话，顾楚和赵悠兰都愣住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顾楚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王朱雀面前，神情激动地问道：“朱雀，你刚才说什么？你是不是有了？你是不是怀孕了？”

赵悠兰的脸也像川剧变脸似的，瞬间由阴转晴，笑得合不拢嘴，热情地拉住王朱雀的手，语气谄媚地说道：“朱雀，快告诉妈，是不是又怀上了？哎呀，真是太好了！这可是大喜事啊！”

王朱雀面无表情地从包里取出那张B超单，狠狠地甩在顾楚面前，语气冰冷地质问道：“顾楚，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楚慌忙捡起B超单，仔细地看了起来，当他看到上面的“双胞胎”三个字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语气也变得有些慌乱。“怎么会是双胞胎？这......这怎么可能？咱们家可养不起三个孩子啊！这可怎么办啊？”

与顾楚的愁眉苦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赵悠兰却一脸欢天喜地，兴奋得手舞足蹈。“哎呀，真是太好了！双胞胎好啊！你们放心大胆地生，妈永远是你们最坚强的后盾。你爸临走之前最大的遗愿，就是能抱上一个孙子，现在好了，一下子就来了俩！老顾家的香火，总算是可以世世代代地传下去了！真是祖上积德啊！”

“妈，我......我没想到会是双胞胎啊！”顾楚的心情十分沉重，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生！必须生！你别想打掉我的宝贝大孙子！我告诉你，要是你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跟你没完！朱雀啊，你真是我们老顾家的功臣啊！妈这次不走了，就留下来专门照顾你和孩子。你快去沙发上躺着，好好休息，妈这就去做饭，给你好好补补身子！”赵悠兰说着，便兴高采烈地朝厨房走去。

片刻后，王朱雀无力地躺在沙发上，顶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

“莉莉，作业写完了吗？有没有需要背诵、签字的？如果没有，就赶紧去把明天的功课提前预习一下！”她有气无力地对着卧室喊道。

“妈妈，我的作业在托管班都已经写完了，我可以玩一会儿iPad吗？”莉莉的声音从卧室里传了出来。

“可以，但是只能玩半个小时，不允许超时哦！”王朱雀叮嘱道。

“谢谢妈妈！妈妈最好了！”莉莉欢呼一声，拿着iPad跑进了卧室。

顾楚战战兢兢地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两人四目相对时，顾楚一脸心虚，眼神闪躲，不敢与王朱雀对视。

“老实交代吧，是不是你对杜蕾斯做了手脚？”王朱雀语气平静地问道，但平静的语气下，却隐藏着即将爆发的火山。

顾楚支支吾吾了半天，吞吞吐吐地说道：“这......这不怪我，是我妈教我的，她老人家一心想抱个孙子，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朱雀，你也别怪我妈，我们家总不能绝后吧？我也是为了咱们老顾家着想啊！”

王朱雀虽然早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可是当她亲耳听到顾楚承认时，除了愤怒还是愤怒，她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屈辱感所包围。

“他们母子俩把我当成什么了？传宗接代的工具吗？你们竟然敢算计我！你们怎么敢这样对我！”王朱雀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觉得自己像一个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木偶，毫无尊严可言。

“朱雀，我......我没想到你那么容易就怀孕了！我更没想到我宝刀未老，竟然一箭双雕，一下子就怀了俩！”顾楚的语气竟然颇为得意，仿佛在炫耀自己的生殖能力，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王朱雀被他这副厚颜无耻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就在这时，婆婆赵悠兰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

“朱雀，快来吃饭啦！妈特意给你煲了汤，都是你爱喝的！”

餐桌上，王朱雀埋头猛吃，她努力压制着心里那团熊熊燃烧的怒火，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会彻底爆发。

她真是万万没想到，赵悠兰竟然会唆使顾楚在计生用品上做手脚，更让她感到心寒的是，顾楚竟然还是一个如此听话的执行者！

想想简直细思极恐，她竟然被自己的枕边人给算计了！这种感觉，让她感到无比的恶心和绝望。

“莉莉，以后家里有好吃的零食、好玩的玩具，都要先让给弟弟妹妹......”赵悠兰一边往王朱雀的碗里夹菜，一边喋喋不休地叮嘱着孙女，仿佛已经忘记了刚才还对王朱雀恶语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