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颜粉塌房

墨镜坠落，暴露出的那双眼睛，实在让人难以恭维。

那是一双布满血丝、严重发炎的眼睛，下方挂着两个硕大的眼袋，仿佛熟透了即将掉落的果实。上眼皮耷拉着，遮盖了大半眼球，露出的眼仁浑浊而灰暗，像是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雾霾。

左眼暴露的面积略大，右眼则遮掩得更多，初看之下，竟给人一种白光乐天生就是大小眼的错觉。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是五官之魂，如今这双眼睛如此不堪，简直毁了整张脸。此刻的白光乐，即便脸型轮廓依旧精致，鼻梁挺拔，下颌线条流畅，也难以掩盖那股扑面而来的丑陋，像是一个精心雕琢却被恶意涂抹的艺术品。

恰逢此时，一群年轻男女从旁边经过，其中不乏白光乐的忠实粉丝。

当他们亲眼目睹了偶像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瞬间如遭雷击，震惊得无以复加。“天啊！这…这就是现实中的他吗？怎么会丑成这样！”

“我…我接受不了！我要脱粉！”一个女粉捂着脸，声音颤抖。

白光乐慌忙蹲下身，试图捡起摔落的墨镜，奈何事与愿违，墨镜早已四分五裂，即使戴上，也无法掩盖他眼部的缺陷。

保镖们迅速围拢过来，如同一道人墙，将白光乐和白菁菁簇拥着推进电梯，将那些吵闹的粉丝们隔绝在外。

电梯门缓缓合拢的瞬间，舒棠吹了一声口哨，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白光乐，恭喜你啊，看来你这次至少要损失十万粉丝了。”

梨瑶张着小嘴，用稚嫩的声音小声嘟囔着：“今天掉十万，明天掉十万，后天掉十万，总有一天，会掉光光。”

以前，白光乐经常和梨瑶分享娱乐圈的八卦，耳濡目染之下，小小年纪的梨瑶也明白“掉粉”的含义，更清楚白光乐为何会面临如此窘境。

白光乐的演技平平，算不上出类拔萃，他之所以能够成为炙手可热的顶流，拥有过亿的庞大粉丝群体，30%归功于他略带磁性的嗓音，而剩下的70%，则完全仰仗于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

数年前，他幸运地遇到一位技艺精湛的整容医生，鬼斧神工般地将他原本中等偏上的容貌，雕琢成了惊艳绝伦的神颜。

他凭借着这张脸，吸引了一大批“颜粉”。所谓颜粉，粉的就是颜值。有颜值便追捧，一旦颜值崩塌，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舒棠推着梨瑶来到花园，小奶包用清脆的声音央求道：“舒棠姐姐，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我想看看他‘哗哗’掉粉的盛况。”

舒棠仔细打量着梨瑶，发现她个头有些矮小，看起来只有三岁左右的样子。

舒棠下意识地将她当成小孩子看待，“你这么小，能认识几个字啊？”

梨瑶认真地掰着手指，一板一眼地说：“个，十，百，千…大概，可能，应该有几千个吧。老师说过，这个识字量，已经能够理解和阅读一般的文本内容了。”

舒棠笑着将梨瑶抱到石凳上坐好，举起手机递给她，“好吧，我们一起看。”

粉丝们的行动速度真是惊人，短短几分钟，“#白光乐颜值崩塌#”的话题，已经火速登上微博热搜榜。

有图有真相，那几个爆料的粉丝，上传了好几张从不同角度拍摄的“丑照”。

一众颜粉们纷纷表示要脱粉，正如舒棠所言，白光乐的粉丝数量如山体滑坡般骤减，顷刻间便流失了数万之多。

梨瑶刷新着微博，又刷到了一条营销号爆出的内幕消息：据说，白光乐眼睛发炎的原因，是因为被飞溅的狗屎渣子溅入眼中，引发细菌感染……

在花园里散步几圈后，舒棠带着梨瑶返回病房。

她们前脚刚踏进房门，宋慎军便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他推着一辆装满玩具和儿童服装的大号购物车，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推着购物车的送货员。

送货员卸下货物后便离开了，病床右侧的空间，几乎被琳琅满目的童装和玩具塞满。

最后，宋慎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8.3英寸的平板电脑，递给梨瑶，“你那个电话手表屏幕太小了，玩起来不过瘾。这个好，屏幕大，更适合玩游戏、看动画片，还能用来学习。”

梨瑶接过平板电脑，表情惊讶得仿佛看到了太阳从西边升起，“二哥，你不是没钱吗？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难道是出门捡到金子了？”

舒棠也觉得难以置信，要知道，自从宋家破产、宋慎军人设崩塌后，由于名声太差，再加上白光乐暗中使绊子，宋慎军根本找不到像样的工作，这几年来一直靠着在剧组当场务或者跑龙套勉强度日。

她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你是贷款买的？”

宋慎军在她身边坐下，狭长的眼眸中闪烁着淡淡的笑意，“算是捡到金子了吧。我刚到商场，就接到一个自称是XX小说网总编的电话，她说，我几年前在XX小说网上发表的短篇小说，被一家传媒公司看中，买下了影视改编权。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诈骗电话，直到几十万的版权费打到我的银行卡上，我才相信是真的！”

“呼！”舒棠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你倒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时来运转了。我就说嘛，风水轮流转，你不可能永远走霉运。”

听到这句话，正抱着平板电脑刷微博的梨瑶，既好奇又惊讶地问道：“二哥，你这几年很倒霉，做什么都不顺利吗？”

“可不是嘛，”舒棠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发生在宋慎军身上的各种倒霉事，“先是参加探险综艺节目时不慎坠落山崖，身受重伤，休养了一年多才出院。刚出院就赶上家道中落，没过两个月又人设崩塌。好不容易在剧组当个场务，还遭遇事故导致毁容。唉，总而言之，他就好像被衰神附体一样，三天两头倒霉。”

过去的那些糟心事，宋慎军不愿回想，更不愿提及，他眼里的光芒黯淡了几分，连忙转移话题说：“梨瑶，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再说也没什么意义。来，哥哥陪你一起看动画片。”

……

与此同时，在同一栋住院大楼的VIP病房里，白光乐脸色阴沉，胸膛剧烈起伏，对着刚刚赶到医院的小助理怒吼道：“我颜值崩塌的话题在热搜榜上挂了几个小时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把它撤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