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谁是爹

梨瑶稚嫩的脸庞上，恐惧如藤蔓般滋生，她瑟缩着，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那根塑料棍，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无情地抽打在她单薄的衣衫上，顷刻间，细嫩的肌肤便浮现出触目惊心的青紫。

“啊！”撕心裂肺的痛楚让梨瑶止不住惊呼出声。

她本能地蜷缩起身体，用细小的手臂紧紧护住自己，一张小脸皱成一团，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满是无助。两排小米粒似的牙齿紧咬着，她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地呼唤着那个本应保护她的人：“爸爸！爸爸救命！哥哥打我！”

随着一声怒喝，一个腆着啤酒肚，身形臃肿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进房间。

见到来人，梨瑶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连忙抹去眼角的泪水，抽噎着告状：“爸爸，哥哥他……哥哥他欺负我！”

“呸！”回应她的不是安慰，而是一口裹挟着浓重恶臭的痰液。白奇瑞，这个暴发户，丝毫不顾及梨瑶的感受，恶狠狠地将痰吐在她身上，唾沫星子四溅，那张肥腻的脸上满是狰狞：“谁是你爸？你那个贱人妈生的野种，你那死鬼老爹，早他妈见阎王去了！”

白奇瑞本是个在社会底层挣扎的小商贩，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一夜暴富，从此平步青云。先是彩票中了大奖，紧接着投资什么都赚得盆满钵满，短短几年，便一跃成为本市首屈一指的富豪。

然而，财富并没有提升他的素质，反而让他更加肆无忌惮。他满嘴污言秽语，动辄破口大骂，毫无教养可言。

白奇瑞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对着梨瑶咆哮，恶毒的言语如同尖刀般刺痛着她的心。梨瑶彻底懵了，她忘记了哭泣，像一只受惊的小猫，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小小的身体不断向墙角退缩，仿佛那里是唯一的避风港。

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白菁菁一手紧紧拽着白光乐，一手拉着白奇瑞的衣角，仰着头，用甜腻的嗓音说道：“爸爸，哥哥，把她送回宋家吧！我讨厌她，我不想和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白奇瑞和白光乐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答应：“好！这就让她那个穷鬼哥哥来把她接走！”

又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是负责照顾梨瑶起居的保姆刘姨。

她并非白家人，却对梨瑶有着几分怜惜之情。她鼓起勇气，试图劝阻：“老爷，少爷，宋家那几口子，死的死，疯的疯，失踪的失踪，瞎的瞎，那个宋慎军更是身败名裂，还毁了容，穷得叮当响。你们把小小姐送回去，她怎么活啊？”

“管她怎么活！”白奇瑞恶狠狠地打断刘姨的话，“这小杂种，天生就是住狗窝的命！”

“你们……”刘姨还想继续劝说，白奇瑞却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几步上前，一把揪住梨瑶的衣领，将她像一只破布娃娃一样拎了起来，径直拖到屋外。

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梨瑶拼命挣扎，四肢胡乱挥舞着，哭喊道：“坏人！放开我！放开我！”

白奇瑞置若罔闻，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梨瑶甩了出去。梨瑶瘦小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弧线，重重地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啊！”梨瑶发出一声惨叫，还未等她缓过神来，白光乐便箭步冲到她身边，抬起脚，像踢皮球一样狠狠地踢在她身上。梨瑶再次腾空而起，又一次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一次，她的后脑勺狠狠地撞在冰冷的台阶边缘，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她的头发和衣衫。她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紧接着，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屋内，白菁菁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吃着零食。当她看到爸爸和哥哥如此狠心地虐待梨瑶时，兴奋得合不拢嘴。

她在心里恶毒地想着：贱种，回到宋家，住狗窝，这才是你该有的人生！上一世，你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荣华富贵，这一世，我要把一切都夺回来！

白菁菁虽然只有五岁，但她的灵魂却是一个饱经沧桑的成年人。

上一世，她一直生活在宋家。原本富甲一方的宋家，不知遭遇了什么变故，突然破产，家破人亡。白菁菁在那样的家庭里，度过了极其悲惨的一生，最终贫病交加而死。

而上一世的梨瑶，则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白家千金。白家从本市首富，发展到全国首富，最后成为世界首富，梨瑶一生享尽荣华富贵，与白菁菁的苦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临死前，白菁菁偶然得知，自己才是白家真正的小女儿，梨瑶所拥有的一切，原本都应该属于她……

或许是上天垂怜，白菁菁死后重生回到了五岁。重生后，她迫不及待地从寄宿学校跑回白家，苦苦哀求白奇瑞去做亲子鉴定。

真相大白，正如白菁菁所愿，她夺回了属于自己的身份，成为了白家备受宠爱的小公主。至于梨瑶，当然要回到宋家，去住她该住的狗窝！

天色骤变，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砸破云层，顷刻间便将整个花园淋了个透。

梨瑶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雨水在她身体周围汇聚成一个小水洼，浸泡着她湿漉漉的身体，显得格外可怜。

当梨瑶在风雨中苦苦挣扎时，白光乐却抱着白菁菁，悠闲地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一边荡来荡去，一边谈笑风生，丝毫不在意梨瑶的死活。

刘姨撑着一把雨伞，满脸担忧地站在一旁，犹豫不决地说道：“少爷，梨瑶的哥哥虽然得罪了你，可她毕竟还是个孩子，什么都没做错啊！这么大的雨，她一个小孩子怎么受得了？要不，我还是把她抱进来吧。”

“不许去！”白光乐勃然大怒，梗着脖子喊道，“你要是敢去，我立刻把你赶出去！”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冲破雨幕，停在了绿树成荫的私家车道上。

一个戴着金属面具的年轻男人从副驾驶座上跳了下来，冒着倾盆大雨，冲到雕花铁门前，疯狂地按着门铃，同时声嘶力竭地喊道：“白光乐！你给我出来！”

片刻之后，铁门缓缓打开，白光乐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站在门内。

他轻蔑地看着浑身湿透，如同落汤鸡一般狼狈不堪的宋慎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宋顶流吗？怎么混得这么惨，跟条丧家犬似的？哦，对了，忘了你已经不是顶流了，你早就塌房了。现在的你，在我面前连条哈巴狗都不如！”

一见面，白光乐就用恶毒的言语羞辱自己，宋慎军心中的担忧更加强烈。

他太清楚白光乐有多恨他了。

当年，他突然遭遇全网黑，一夜之间从万众瞩目的顶流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背后的一切，都与白光乐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