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噩梦缠身

“心绪不宁吗？”景衬透过后视镜，目光落在惠溪宸紧紧攥住内饰的手上，带着一丝揶揄，“再使劲儿，这真皮都要让你抠下来了。再说了，你心心念念的电话号码不就在他那儿吗？想联系，直接拨自己手机不就成了？”

惠溪宸闻言，带着几分茫然转过头，精致的脸上写满了纠结：“我在想，要不要干脆换个手机，彻底摆脱这些烦恼。”

景衬顿时无语，深感这女人在感情方面简直迟钝到无可救药，堪称人间极品。

最终，惠溪宸还是下定决心更换手机。第二天，她便去了营业厅补办了手机卡，至于那辆事故车辆，她也懒得再去管它，反正现在出行打车也很方便。

但无论如何，她与段老板终究还是会见面的。陈懿的案子开庭，她们作为关系人，必然会在法庭上狭路相逢。果然，一见面，段老板那张脸阴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汁，对她视而不见，就像当她不存在一样。

惠溪宸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也不敢贸然上前打招呼。倒是站在段岚斌身后的一位检察官，态度和蔼地走上前来，详细地为她讲解庭审时的注意事项。

“惠小姐不必太过紧张，只需如实陈述即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

惠溪宸默默点头，在旁人看来，作为受害者的她，表现得异常平静，甚至有些可怕。庭审过程比想象中还要顺利，检方不仅指控了陈懿的罪行，还深挖出了他之前犯下的一系列违法勾当，最终决定数罪并罚，陈懿被判处无期徒刑，等待他的将是漫长的牢狱生涯。

坐在陪审席上，晨曦听着听着，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陈懿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他曾经残忍虐杀了两个女孩中的一个，另一个则被他囚禁了长达七年之久，获救时精神已经彻底崩溃。

她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前不断浮现出那日不堪回首的场景。她下意识地用左手紧紧握住右手，却又感觉到左臂和大腿两侧的伤疤隐隐作痛，仿佛在提醒着她那段黑暗的过去。

她不敢去想，如果那天没有被人及时救出，她是否早已香消玉殒，亦或是遭受着比死亡还要可怕的折磨。她再也无法在法庭上待下去，悄悄起身离席，在角落里找到一处僻静之地，蹲下身子，紧紧地抱住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段岚斌四处寻觅，最终才在角落里发现了蜷缩成一团的晨曦。她如同一个刚刚破壳的小鸡仔，脆弱得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吹倒。

段岚斌放轻脚步走了过去，生怕自己的动作稍大一点就会吓到她。他伸出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抚上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晨曦下意识地一哆嗦，一双充满惊恐的眼睛骤然映入段岚斌的眼帘。

段岚斌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他不禁放缓了语气，柔声说道：“是我，别怕。”

晨曦眼中的恐惧之色渐渐消退，但声音依旧带着几分颤抖：“有烟吗？”

段岚斌的眼神微微一颤，他想起那日她被二手烟呛到的情景，本能地想要拒绝，但看到她此刻如此脆弱无助的模样，终究还是不忍心，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点燃后递给了她。

晨曦接过香烟的手仍在微微颤抖，她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才勉强将烟夹住。她生涩地将烟凑到嘴边，深吸了一口，随即就被香烟的辛辣气息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段岚斌眉头紧皱，立刻将她手中的香烟抢了过来：“抽一口就够了！”

晨曦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没有丝毫反抗，任由他将烟拿走，并将其掐灭在旁边的垃圾桶里。她怔怔地望着男人的动作，眼神突然变得有些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焦距。

“段岚斌，如果那天你没有及时赶到，我会死吗？”

如果段岚斌没有及时出现，她会死去吗？这个问题她一直不敢去想，也不敢轻易发问，就像是身体里潜藏着的一处癌变，她强迫自己不去关注它，不去触碰它。但今天，她突然无比渴望知道答案，她想知道，自己是会悄无声息地死去，还是会遭受着比死亡还要痛苦的折磨？

段岚斌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默默地摸出她的手机和车钥匙，递到她的手中，“我已经让司机在外面等候，送你安全回家。”

那天之后，晨曦又开始频繁地做噩梦，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精神状态也变得恍惚起来，仿佛游离于现实世界之外。但生活总不会一帆风顺，坏事之中也夹杂着好消息。姚白凭借着自身的努力和精湛的演技，终于拿下了男一号的角色，林淼也成功签约了一个一线珠宝品牌，成为其形象代言人。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常的轨道，除了她。

景衬大发慈悲，独断专行地给她放了一个月的长假，让她好好放松心情，调整状态，然后再回来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晨曦简单收拾好行李，开着段岚斌赔偿给她的宝马X7，开启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她一路向西，风餐露宿，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行驶了1698公里的路程，终于在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抵达了天府之国——川蜀。经过一路风雨的洗礼，她的新宝马也显得有些疲惫不堪，车身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

晨曦看着爱车这副狼狈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怎么说也是一辆价值不菲的宝马，如此邋遢实在有些对不起它的身价。她决定找一家4S店，给自己的“宝小黑”好好地洗个澡，做个保养。车辆很快被热情的接待员开走，她则独自一人坐在接待区，一边品尝着店里提供的茶水，一边耐心等待。虽然她品尝不出杯子里泡的是什么茶叶，但感觉口感还不错，最起码不苦涩。

两杯茶下肚，焕然一新的“宝小黑”终于闪耀着光芒回来了。晨曦走上前去仔细查看，锃光瓦亮的车前盖如同镜子一般，能够清晰地映照出她的身影。

惠溪宸对这次的洗车效果很是满意，她启动引擎，一脚油门踩下去，“宝小黑”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潇洒地疾驰在川蜀的公路上。她刚想打开广播，听听电台节目，突然“嘭”的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推背感。

“靠！”晨曦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她觉得自己今年真是流年不利，不是被段岚斌撞，就是被别人追尾，难道她天生就和汽车有着解不开的孽缘吗？

后面的车主似乎比她动作更快一些，晨曦刚刚解开安全带，就听到有人轻轻敲了敲她的车窗。

“女士，你没事吧？”

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朝气。晨曦循声望去，嗯，的确很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她推开车门，首先检查了一下被追尾的后保险杠，还好，情况不算严重。她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我没事，这车怎么处理？是走保险还是私了？”

男人，不，应该说是男孩。他的皮肤略微有些黝黑，但眉眼却十分俊秀，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歉意的微笑，唇边那两个浅浅的梨涡，就像两颗晶莹剔透的玉石一般，格外引人注目。

“人没事就好，我看还是走保险吧，这样处理起来也方便一些。”

晨曦点了点头，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他打电话通知交警和保险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