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桃花债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有些担心你，你们……”纪讯欲言又止，深怕触及到什么禁忌话题，他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捕捉晨曦的表情。见她神色如常，嘴角依旧挂着一抹恬静的微笑，他这才鼓起勇气，放低声音，试探着问出了后半句：“你们……还好吗？”

“我们分开了。”惠溪宸的语气平淡如水，仿佛在讲述一段与己无关的故事，不带一丝波澜。

纪讯听闻，眼眸瞬间黯淡下来，歉意像一片轻柔的羽毛，拂过他的心间，“抱歉。”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愧疚。

惠溪宸却不以为意，反而洒脱一笑：“没什么好道歉的，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们迟早也会分开，现在只不过是把时间提前了而已。”

纪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略带犹豫地开口，“你不难过吗？”

不难过吗？惠溪宸在心底默默地问自己。她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答案是：还真不难过。因为没有过多的期许，又何来撕心裂肺的难过呢？

她轻轻摇了摇头，“没爱过，所以不会难过。”

纪讯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猛地停住了脚步，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晨曦。”

后者听到他的呼唤，也随之停下，转身面对着他：“嗯？”

纪讯那双灰色的眼眸中，此刻正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他缓缓地向前挪动了一小步，仿佛生怕动作太大，惊扰到眼前这个美好而脆弱的女子。

他的声音略显急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晨曦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在他那冷白色的皮肤上，由于紧张而暴起的青紫色血管。

“那我可以追你吗？”他的语气虔诚而真挚，就像一个信徒在朝拜自己心中的神明，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渴望。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惠溪宸的眼神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她有些慌乱地说：“纪老师，我现在……暂时还不想谈恋爱。”

纪讯鼓起的勇气，仿佛都在刚刚那一句话中消耗殆尽了。此刻被她拒绝，他的双颊迅速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像一朵娇羞的晚霞。他支支吾吾地说：“我……不是……那个……”他的语言系统仿佛被病毒入侵，一片混乱，根本无法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

“哈哈哈。”惠溪宸被他这副略带窘迫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她见过纪讯上课时严厉认真的样子，也见过他平时待人接物时温柔和煦的样子，却唯独没有见过他如此害羞，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

被她这开怀的笑声一感染，纪讯的脸色又红了几分，他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抱歉。我……我可能需要冷静一下。”

惠溪宸笑眯眯地看着他，她的眸子清澈透亮，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充满了纯真和好奇，“纪讯，这该不会是你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吧？”

纪讯害羞地点了点头，心中的那份紧张和慌乱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惠溪宸见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眸光中带着一丝歉意，微微垂下，“突然间感觉好有负罪感啊！”

“你不需要这样。”纪讯敏锐地察觉到，晚风正肆意地吹拂着晨曦的发丝，将它们吹得有些凌乱。他下意识地向旁边迈了一步，用自己的身躯，为她挡住那阵带着寒意的晚风。

“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如果你觉得有负担，那我便不会再打扰你。”他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那你岂不是变成了备胎，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纪讯这暖心的举动，并没有让她感到一丝甜蜜，反而使她心中的负罪感愈发强烈。没有人会甘愿成为别人的备胎，如果她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纪讯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这无疑是在慢慢地毁掉他。她不能这样做，绝不能。

但纪讯的想法显然与她不同。他平静地回答：“公平与否，都是相对而言的。我心甘情愿地付出这份感情，就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公平。”

“可我会！”惠溪宸坦诚地直视着他的眼睛，不愿给他任何幻想的空间，“我现在真的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如果一直给你希望，一直吊着你，这反而是对你的不负责任。”

“那就给我一个机会，不是有句话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纪讯突然转换了语气，状似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这轻松的语气，反倒让惠溪宸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好在他们已经走到了休息区附近。她连忙快步走到饮料机旁，拿起一杯橙汁递给纪讯，“你喝橙汁吗？”

纪讯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所以也并不再继续纠缠。他大方地接过橙汁，轻声说了句“谢谢”。

晨曦偷偷地松了一口气。抛开情爱不谈，其实她还是非常喜欢和纪讯相处的。纪讯从来不会像段岚斌那样咄咄逼人，与他相处时，永远都像沐浴在春风里一样，温暖而舒适。

休息区里，烧烤架早已架好，余维亚几人正忙碌地烤着各种食材，香味四溢。景衬像一只小狐狸一样，悄咪咪地凑到惠溪宸身边，一脸八卦地邀功，“小曦曦，春天来了，桃花也开了哦。”

晨曦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脖颈上，“你还说！难道你不知道我和段岚斌是怎么闹掰的吗！你还故意把纪讯请过来，是生怕我们两个相处得不够尴尬是不是！”

景衬一脸无辜，眼中充满了疑惑，“你跟段狗是怎么掰的？你又没跟我说过。”

惠溪宸一愣，茫然地看着他，“我没跟你说过吗？”她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好像真的没说过。“哦，我好像真的没跟你说过！”

于是，她简单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听完她的讲述，景衬瞬间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豹子一样，猛地蹿了起来，挥舞着双手，声嘶力竭地叫骂：“靠！我就知道那姓段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事情都能信口雌黄，简直是人渣！”

惠溪宸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连忙四下环顾了一圈，生怕被人听见。她一把拉住几近失控的男人，压低声音安慰道：“阿琛，你小点声！都快奔三的人了，还这么冲动。”

“他……”景衬扯着嗓子还要继续喊，却被惠溪宸一把捂住了嘴。“祖宗，你可消停点吧！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的私事是不是！”

景衬被捂着嘴，原本膨胀的怒火，在晨曦的几句话语下，渐渐冷静了下来。他乖乖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安静下来。惠溪宸这才放开了手，还嫌弃地在他的休闲衫上蹭了蹭手心。

“多大的人了，还跟十七八岁的小年轻一样。”晨曦拿了一串烤熟的肉串，塞到他手里，“这样也好，以后我和姓段的就彻底没有关系了。只不过赔的钱有点多，有点心疼。”

虽然被误会了，景衬心里很不爽，但他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他豪迈地拍了拍胸脯，“放心，不就两千万吗！哥哥我帮你搞定。”

那肉串可能被余维亚撒了两遍调料，咸得令人发指。景衬只吃了一口就吐了出来，他怒气冲冲地朝着烧烤架的方向吼道：“余维亚，你到底行不行啊！这烤出来的东西是人能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