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致命铁证

林干事转过身，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目光锁定在陆晴喆的脸上。
陆晴喆心头一凛，秀眉瞬间紧蹙，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在冶炼过程中，有人曾报告过问题，但你父亲为了赶工期，擅自忽略了这份报告。质检检验时，相关人员拒绝签字，可你父亲却亲手签下了合格！”，林干事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说，这责任该由谁来承担？”

陆晴喆猛地扭头，目光如炬地看向陆圣虎。
陆圣虎脸色煞白，嘴唇颤抖，不停地摇着头，似乎想要否认什么，“我根本没见过什么不良报告！至于我签字，那是因为质检员那段时间手摔伤了，他再三恳求我帮忙签一下，我这才签的！”

“一派胡言！”，林干事提高了嗓门，“质检员的证词就在这里，他根本就没伤过手！而且，有不少人都可以为他作证。在你签字的这段时间里，他还帮厂里不少人搬过东西。”

林干事顿了顿，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他递交的发现不良生铁比例超标的报告，就在你签字合格的那张单据前一个月的报表里！厂办每月都会整理归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陆圣虎，你为了推卸责任，真是谎话连篇啊！”

屋外，替质检员作证的声音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对啊，四月份的时候，柳成还帮我家搬过蜂窝煤，手脚利索得很。”
“他也帮我提过水，一点也不像手受伤的样子。”
“他还帮我扶过梯子呢，没见他手有什么问题。”
陆圣虎仿佛遭受了雷击一般，脸色灰败，整个人都僵硬地坐在床沿上。

林干事得意地冲陆晴喆挑了挑眉，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现在事实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陆晴喆眯起眼睛，快速地思索着，突然伸出手，语气坚定地说道，“口说无凭！把三月份的不良报告和四月份的生铁检验合格表拿出来，让我先看看。”

林干事冷哼一声，眼神中充满了戒备，“表我肯定有，但是你要是拿到手就撕了，我上哪儿说理去？”
陆晴喆转过头，随意指了一个看热闹的人，“让他进来，拿着表，我隔着几步，背着手看，这样总行了吧？”

“可以，我们也想看看这两张表。”
“是啊，俗话说，捉贼捉赃！要让人赔偿损失，也要拿出真凭实据才行。”
“嘿，你们是真看热闹不怕事大啊！万一拿出来，把陆圣虎的罪名给定死了，他拿不出钱来，岂不是立马就要被抓走？好歹是一起干了这么多年活的人，你们就真的一点也不亏心？”

“我们亏什么心啊？这事是他自己女儿挑起来的，害得我们这段时间苦不堪言。要是陆圣虎真的让厂里损失了这么多钱，他赔也是应该的啊。这是自家人查自家人，叫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众人议论纷纷，七嘴八舌。
有同情陆圣虎的，也有幸灾乐祸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嘈杂。

那个被陆晴喆指中的工人名叫马有钢，恰好是陆圣虎所在小组的职工。
他无奈地站了出来，叹了口气，才伸手接过林干事递过来的表。
第一张表是不良监测报告表，上面的日期是三月五号，签字人是柳成。
第二张表是生铁检验质量合格表，上面的日期是四月三十号，签字人是陆圣虎。
因为五一节厂里要放假，所以赶在四月三十号把生产出来的生铁都检验签字归仓了。

陆晴喆紧紧地盯着两张表，目光锐利，似乎想要从中发现什么端倪。
旁边也不时有人伸长脖子，凑过来看。
林干事看到陆晴喆哑口无言，更加得意，示意马有钢把表收起来。

“大家都看清楚了吧？”，林干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得意，“柳成在三月份就发现了不良生铁比例过高，他报告给了陆圣虎，陆圣虎却没引起重视，只是把表夹在其他报表里递上来归档，不知道是不小心忘记了，还是故意隐瞒。四月份的时候，他还加大了产量。”

林干事加重了语气，继续说道，“为了顺利归仓，他甚至编造谎话，代替质检员柳成签字，蒙混过关到了今天。整整六个月的时间，他就这么像个没事人一样，柳成却以为他已经上报了。五月，柳成母亲病重，他请假离厂，这个月才回来。全厂大清查的时候，他才猛然想起了这件事，第一时间就报告了上来。”

林干事越说越激动，“明明六个月前就能发现问题，要是那时候就叫停彻查，厂里怎么可能生产出几十吨废铁，进而做出那么多不良零件，成品也出现严重问题，伤及那么多无辜的人？因他一人之过，造成咱厂信誉受损，直接的经济损失高达五万多！咱们全厂都被连累，这些天，人心惶惶，谁没被带去问过话？现在厂里只是让陆圣虎承担他那个小组的损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吧？”

林干事的一番话，说得在场所有人都对陆圣虎怒目而视。
哪怕那些先前还为陆圣虎说话的人，都被林干事的这番话说打动。
他们纷纷议论着，五万的损失，只让赔两千一百多，厂里真的是够仁义了。

陆圣虎面如死灰，双手紧握成拳，头慢慢地低了下去。
“我，我……我真是没脸见人了啊！”
他突然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啪！”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陆圣虎的脸瞬间就红肿了起来。

陆晴喆被这一声巨响惊醒，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看着完全一边倒的形势，她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冯建国，你出来一下。”陆晴喆指着门口左边的一个瘦高个男人说道。

冯建国一头雾水地走了进来，“啥事儿？”
“你是在厂里的文具店上班吧？”陆晴喆问道。
“对。”冯建国点了点头。

林干事皱着眉头，突然插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我们在说厂里的大事，你让一个在文具店卖本子笔墨的人出来，是想拖延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