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粪坑

“哼，我这辈子走过的桥都比她走的路还长！要我说，杨诚实这孩子就是万里挑一的好苗子！人品没的说，一表人才，家世更是顶呱呱！晴喆要是嫁过去，那可是掉进金窝窝了！娘家离得近，有什么事照应也方便，还能有啥更好的？”李丹的声音尖锐刺耳，像一把锉刀，恨不得把所有反对的声音都锉平。

陆圣虎原本就窝着一肚子火，听了这话，彻底爆发了。“李丹！我在外面受气，看你脸色，那是因为我不想跟你一般见识！可你现在竟然想害晴喆！这事儿我忍不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李丹，离婚！我跟你离婚！”陆圣虎的声音带着绝望，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李丹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在她眼里逆来顺受的陆圣虎，竟然会说出离婚这种话。

那边，王金花已经放弃了抓挠，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我不管你们离不离！我儿子竟然被一个男人……被压了！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屁股都……呜呜呜，我的诚实啊……”

陆圣虎本来就怒火中烧，听了王金花的话，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不堪入目的画面——两个大男人扭打在一起，杨诚实被人像破布娃娃一样折叠着，一个男人像发疯的野兽一样在他身上耸动。沙发上，鲜血淋漓……杨诚实奄奄一息……

李丹没亲眼看到那场景，但光是听王金花描述，就吓得魂飞魄散。这下完了，跟杨家彻底结下梁子了！王金花那个泼妇，加上她男人杨代厂长，这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报复呢！

李丹用怨毒的眼神瞪着屋里，恨恨地道：“陆圣虎，都怪你那个丧门星女儿！现在好了，说不定你这铁饭碗都要丢了！到时候咱们就得回乡下种地，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

陆圣虎满脸失望，“晴喆是我的女儿，难道就不是你的女儿了吗？你这个当妈的，竟然给她下药，把她当成货物一样送给别人糟蹋！现在还想着你的铁饭碗？李丹，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就算晴喆不是亲生的，养了十几年，也该有点感情了吧！你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对！陆圣虎，今天这事儿，全是你家陆晴喆不听话闹出来的！是你女儿害了我儿子！我现在就让人把你开除！立刻滚出钢厂！把房子退出来，给我滚回乡下！”王金花突然跳了起来，指着陆圣虎的鼻子，尖声叫骂。

“开除我？你得厂长签字才行！你以为钢厂是你家开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陆圣虎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让人开了你！今天在场的所有人，谁敢乱嚼舌根，我就弄死谁！还有，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家诚实只是去厂办区散散步，懂吗？”王金花撂下狠话，跑得飞快，显然是去封口了。

房门缓缓打开，魏拓跋神清气爽地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怒火中烧的陆圣虎夫妇，他挑了挑眉，冲着陆圣虎喊了一声：“爸，烧点儿水，热水壶在哪儿？”

陆圣虎只听到了只言片语，看着魏拓跋如此坦然，老脸一红，赶紧找了个红色水桶递给他。“这桶是晴喆专用的，我做了记号。她今天受了惊吓，这孩子心思重，你多担待着点。”陆圣虎不敢往屋里看，压低声音问道。

“哭得很厉害，我也不晓得她到底咋样，那药有点问题。”魏拓跋一手提着水桶，眼神却像一把刀子一样盯着李丹。

李丹浑身一颤，立刻想起了被枪指着脑袋的恐惧。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茅房……”说完，转身就跑。

魏拓跋冷笑一声，也说要去上茅房。他跟着李丹下了楼，看到她鬼鬼祟祟地想往厂外跑，立刻箭步上前，一记手刀将她劈晕。然后，像拖死狗一样把她拖到茅房旁边。

魏拓跋一脚把李丹踹进了粪坑里。“扑通”一声，李丹掉进了臭气熏天的粪水中。

“要不是看在晴喆是她亲妈的份上，我早弄死她了！”魏拓跋冷冷地看着李丹，用一根木棍把她按在粪水里，只露出鼻子让她喘气。

魏拓跋若无其事地回到陆圣虎家，又恢复了老实憨厚的模样。“爸，跟我说说钢厂的事儿呗，我挺好奇的。”

听到这声干脆的“爸”，陆圣虎本能地觉得牙酸。这魏拓跋都三十五了，陆晴喆才十八岁，自己比他大不了多少，他叫爸叫得这么顺口，都不觉得尴尬吗？

“钢厂就是个厂，有啥好说的？”陆圣虎没好气地说。

“随便聊聊嘛，不然你看我，我看你，多尴尬。”魏拓跋蹲下身子，熟练地捅开蜂窝煤炉子，把炉灰勾了出来，又提起锡锅，夹了块新的蜂窝煤对齐接口，加满水放在炉子上烧。“要不，说说厂长、干事、厂办、车间……那些当官的都有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你一个老农民，打听钢厂的官儿想干啥？”陆圣虎瞪着魏拓跋，警惕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