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贼喊捉贼

寒风呼啸，凛冬腊月，周家屯的夜晚静谧而寒冷。周旺贼眉鼠眼地缩着脖子，心里一阵阵发虚。偷煤这事儿，着实让他胆战心惊，可都是王大妮那个婆娘，硬逼着他去的，他原本的心思是安分守己的。

“呸！臭婆娘，就知道使唤老子。” 周旺在心里暗骂，思忖着万一事情败露，他可得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反正蹲大狱这种事，他是万万不能沾边的。

他仔细回想那天偷煤的细节，用脚抹平了留在雪地上的脚印，应该没留下什么把柄。周长山那老家伙，一定是想诈他，他可不能自乱阵脚。

“哼，想吓唬老子？没门儿！” 周旺梗着脖子，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大声嚷嚷道：“去就去！要是冤枉了我，你们得赔钱！”

村里的广播喇叭突然响了起来，通知大家去村委会大院集合。村民们一听有热闹可看，顿时来了精神，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手脚麻利地赶了过去。

当周长山像拎小鸡崽似的，把周旺带到大院的时候，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二三十号人，一个个伸长脖子，扒着桑叶家大棚的塑料布，好奇地往里张望。

桑叶在大棚里种菜的事儿，早就传遍了整个屯子，甚至整个乡。只不过，没人看好她，背地里都说她是瞎折腾，白白糟蹋钱。

“大东北这旮瘩，往上数几代，也没听说谁家大冬天种菜的，这根本就是异想天开嘛！”

“就是，大冬天的破土动工，破坏风水，早晚得出事儿！”

总之，在村民们看来，桑叶的这个举动，纯粹是瞎胡闹，没有人相信她能成功。

然而，当他们亲眼看到大棚里那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时，心情那叫一个复杂。羡慕的、惊讶的、嫉妒的、生气的，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但不管是什么心情，大家心里都不得不对桑叶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生出了一丝敬佩之意。

其实仔细想想，在屋子里种菜，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拿秋天园子里吃不完的葱来说，不就是找个槽子，装点土，把葱移栽进去，就能吃一冬天的新鲜葱吗？

“那咋把葱换成菜，把槽子换成地面，就不相信了呢？” 有人嘀咕着，觉得这事儿，其实挺简单的。

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儿，他们谁也没想到，反倒是一个女人，率先开了这个先河。

说到底，老百姓们从出生就在这片土地上，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生活方式，循规蹈矩，安于现状，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

他们还不太明白，时代已经变了，敢想敢干，勇于创新，才是改变生活和命运的王道。

周长山拎着周旺，一言不发，当着大家的面儿，一把拽掉周旺脚上的大棉鞋，往门边上的一个脚印上一放，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这，还有啥好说的？” 周长山目光如炬，盯着周旺，厉声质问道。

“那，那，鞋一样大，能说明啥呀？” 周旺还在狡辩，试图蒙混过关。“没准儿，就有谁和我穿一样大小的鞋呢！村长你不能凭着一只鞋，就赖我偷东西！”

周旺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真是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行！” 周长山只觉得脑袋里有根弦，绷得紧紧的，再多说一句，恐怕就要断了。“那就去镇上！周刚，去，套车，上派出所！”

“啥？要去派出所？” 周旺一听这话，顿时慌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哎呀，我冤枉啊！我自己花钱买的煤，硬说是我偷的，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一个大男人，哭得比娘们儿还难听，真是丢人现眼。

“拉倒吧，就你家那抠门的德性，还能舍得花钱买煤？打死我都不信！”

“别狡辩了，赶紧把人家的煤送回去！再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就送你进监狱！”

“快来看哪！村长吓唬人啦！还让不让人活啦……”

其实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家伙儿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屯子不大，谁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煤拉回来之后，动心的人，可不止周旺一个。可大家都知道，不义之财不可取，最后真正敢下手的，只有周旺这个无赖。

周长山见周旺死不认账，耐心终于耗尽，怒喝道：“别嚎了！给我站起来！去派出所，现在就走！”

“我没犯法，我不去！” 周旺耍起了无赖。

“哼，那可由不得你！偷没偷，和大盖帽说去吧！我相信他们会给你一个公平的判决！来，你们几个，一起去，压住周旺，别让他跑了！”

事到如今，周旺就是想承认，也已经来不及了。周长山已经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不珍惜，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周长山打定主意，要好好收拾收拾周旺，不然这周家屯，迟早得被他搅和得鸡犬不宁。作为一村之长，他就不信，还治不了一个无赖。

桑叶一听说要去镇上，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刻撒腿往家里跑，把周凝楚之前交给她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包好，然后爬上了马车。

她是受害者，当然要跟着一起去。而且，有些事情，她已经忍了很久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一次性说清楚。

周旺一开始还满不在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模样。可见马车真的上了大道，而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开始慌了，想要跳车逃跑。

可周围四五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把他看得死死的，他根本无处可逃。也是这货平时在村里坏事做尽，大家早就恨得牙根痒痒，好不容易逮着个收拾他的机会，哪能让他轻易跑掉呢？

就这样，周旺被一路押到了派出所。

接待他们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警服笔挺，一身正气。

桑叶作为原告，一五一十地把周旺这些年来的劣迹，全都说了出来。从当初周凝楚父母去世后，他霸占房产、土地和抚恤金，到逼迫周凝楚往家里交钱，甚至虐待他的事情，再加上这次偷煤，她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周旺几次想要抵赖，奈何前来的村民，都是亲眼见过事实的，纷纷为桑叶作证，让他百口莫辩。

相较之下，偷几簸箕煤这个导火索，反而成了最不起眼的一件事儿。

小警察一听这么多事，而且每一件都非同小可，再一算，涉及金额高达两千多块，这在当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简直是胆大包天！” 小警察义愤填膺，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就在这时，桑叶又拿出了一个东西，证明她所言非虚。

小警察一看事情重大，当即向领导汇报。

恰巧，这位领导和周长山、周凝楚都认识，甚至和周凝楚的父母，还有些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