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欲加之罪

不知从何而起，关于桑晓婉和二柱子之间不清不楚的传言，像野火般在屯子里蔓延开来。

当陈家昌夫妇听到这些流言蜚语时，几乎全村人都已对此事津津乐道。陈临默再次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他感到怒火中烧，更觉得颜面尽失。

生气是其次，最让他难受的是，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上次医院里厂长儿子那件事，陈临默勉强接受了桑晓婉的解释，毕竟事情没有真正发生，而且对方是厂长的儿子，可能确实看不上农村出身的桑晓婉。

可这次又冒出了个二柱子，还被传得有鼻子有眼儿的，这让他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陈临默是在早上去上班的路上听到这些风言风语的。

当时，他正坐在拉脚的驴车上，因为感冒，他戴着厚厚的口罩，压低了帽檐，一路上都沉默不语。

他几次想开口问问，到底是谁亲眼看到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觉得难以启齿。

他憋着一口气，忍了一路，到了单位也迟到了，被车间主任抓个正着，还因此被扣了一块钱工资。

整整一天，他都闷闷不乐，连午饭都没吃。晚上回到家，看到桑晓婉又躺在炕上，颐指气使地支使着自己的母亲，他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瞬间爆发了。

陈临默怒不可遏，一把将桑晓婉从炕上拽了下来，将她抵到墙上，双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声音低沉而充满怒意：“桑晓婉，你和张二柱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有话好好说，别激动，小心动了胎气！快撒手！”赵三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拉开陈临默。

桑晓婉像劫后余生一般瘫坐在地上，捂着嗓子，剧烈地咳嗽着。她知道今天这关不好过，如果不使点手段，恐怕难以脱身。

她顶着陈临默充满杀气的目光，挣扎着爬过去，抱住陈临默的腿。

陈临默厌恶地甩开她，她也不恼，再次抱了上去，这次抱得更紧，眼圈泛红，眼泪无声地滑落脸颊：“立明，咱们是两口子啊，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和二柱子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你怎么能相信那些外人，反而不相信我呢？”

陈临默并没有被她的花言巧语迷惑，而是坚持要一个明确的说法：“无风不起浪，如果没做过，别人怎么会编出这些话来，还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你就是个不要脸的破鞋！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桑晓婉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讲述了关于张二柱子的事情。

她说张二柱子曾经托人到她家提过亲，还送了五十块钱的见面礼。但那时她的心里已经有了陈临默，为了拒绝这门亲事，她甚至以死相逼，她的母亲才不得不把背着她收下的五十块钱还给她。

她说她确实和张二柱子见过一次面，也确实是在柴火垛那里。但那根本不是什么私会，她只是想把那五十块钱还给他，把话说清楚，告诉他自己是不会嫁给他的。

“张二柱子因为我不愿意嫁给他，对我怀恨在心，才编造这些瞎话四处散播的。立明，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可咱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那落红总不能是假的吧。你要是不相信我，那我可真是要冤死了，干脆一头撞死在南墙上算了。就是死了，也比被你冤枉要好！”

陈临默见她说得如此诚恳，皱着眉头思索着，神色也略有缓和。

桑晓婉见状，不动声色地再接再厉：“立明，以后别再说那种话了。为了能和你在一起，我受了多少白眼和辱骂，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的脊梁骨都要被人指破了。别人怎么说我，我都不在意，但是你不能这么说我，这话会伤了我的心的。”

“真的？”陈临默半信半疑地问道。

“我桑晓婉在此发誓，如果我说的话有一个字是假的，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桑晓婉举起右手，像模像样地伸出三根手指，作出发誓的样子。

陈临默冷哼一声：“这次我就先相信你，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饶不了你！”

桑晓婉破涕为笑，抱住陈临默的胳膊撒娇道：“就算我死了，也是你老陈家的鬼！”

晚饭后，桑叶正在给周山检查作业，桑晓婉挺着大肚子，气势汹汹地来了，她用力踹着院门，发出“咚咚”的巨响。

“桑叶，你这个不要脸的恶毒女人，给我开门！”

“桑叶，是不是你在背后造我的谣？我告诉你，陈临默喜欢的人是我，他早就不要你了，你就算说再多也没用！”

桑叶不慌不忙地抄起西厢房那根顶门的木棍，走出屋门，她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木棍，一步步逼近桑晓婉。“是啊，要不是你跟陈临默出轨，我还找不到南川这么好的人呢。至于造谣，你确定是我吗？”

“不是你还能是谁，全屯子就你最看不惯我，肯定是你干的！”

桑叶慢条斯理地看着桑晓婉气急败坏的样子，眼底的戏谑和嘲弄毫不掩饰。“那你说说，我造了你什么谣？”

桑晓婉脸色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你，你说的什么你自己知道！”

桑叶不屑地嗤笑一声：“桑晓婉同志，你自己都说不出来我说了什么，凭什么就认定是我造的谣呢？没有证据，你这就是诬陷，可是要坐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