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婆媳战

周凝楚闻言，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起，原本锐利如鹰隼的虎目中，荡漾着点点笑意，仿佛冰雪初融，春水乍起。

他还担心桑叶会吃亏，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的。这小丫头，厉害着呢！

“姐，你怎么能这样？”桑晓婉气急败坏的声音，带着几分色厉内荏。

桑叶轻哼一声，眉眼间尽是轻蔑：“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就不怕半路上出什么岔子吗？”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胁。

桑晓婉是真的气炸了，恨不得破口大骂，但桑叶像一棵挺拔的小树般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眼神里带着清晰的嘲讽，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她心里没底，硬生生地把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咽了回去。

示威不成，反倒被羞辱，桑晓婉感受到了重生以来前所未有的郁闷，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跑回家，一头扎在炕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现在，她不仅恨透了桑叶，连周凝楚也一并恨上了。恨他没有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站出来帮她，他们之间，好歹也是有过婚约的，不是吗？

她哪里知道，周凝楚自始至终，对她只有厌恶和嫌弃，没有去举报她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又怎么会与这种心术不正的女人同流合污？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冒起了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桑叶估摸着手头没什么要紧事，便去了村长家，想问问关于房子的事情，而机灵的小山，像一只小猎豹一样，撒开腿儿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小叶啊，你周大爷还没回来呢，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吧。”李红梅笑眯眯地招呼桑叶进屋。

桑叶没有进屋，站在院子里，和李红梅拉起了家常：“大娘，我是想问问周大爷，我打算单独立户，村北头那间空着的房子，能不能划给我。”

李红梅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我听你大爷说，你不是搬到南川家去了吗？你们俩是正经定了亲事的，以后是要结婚的。你大爷说了，南川家把房山头旁边那块地给你留着，到时候按五口人的标准给你们划出来。你这咋还想着单独立户呢？”

桑叶也礼貌地回应着：“大娘，您也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寄人篱下，没有任何东西是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了，我想有一个自己的小院子，以后万一有点什么变故，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不至于无家可归。”

王红梅听了桑叶的话，心里头酸涩得厉害，没了爹娘的孩子，真是可怜。她轻轻拍了拍桑叶的肩膀，安慰道：“你的意思我明白，这样吧，你先回去，等你大爷回来了，你再过来一趟。”

在桑叶出来之前，小山像一阵风似的跑回了家，把听到的只言片语，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周凝楚。

周凝楚听了小山的话之后，浓眉紧紧地蹙了起来，心里充满了疑惑。

他实在不明白，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桑叶怎么就突然冒出了要搬出去的念头？这个想法，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尊重桑叶的想法，但是带着疑问过日子，可不是他的性格，他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

如果她还是放不下陈临默，他也不能勉强。

另一边，桑叶回到家，径直走进了西厢房。

刚坐在小木墩上，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就是那股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将她紧紧包围。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吓得桑叶赶紧往旁边跳了两步。

周凝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生硬地问道：“听说你想搬出去，能告诉我原因吗？”

桑叶虽然不知道周凝楚是怎么知道的，但也不打算瞒他，坦然地说道：“明天桑晓婉就要和陈临默结婚了，之前对我们两个来说，换亲都是迫不得已的选择。现在国家大力提倡自由恋爱，我们都有权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有缘自然可以做夫妻，无缘也不必强求。”

桑叶说完，转身走进了厨房，准备给大家做晚饭。

周凝楚的眸子闪了闪，眼中的疑惑更浓。

本以为能问出点什么，结果问完更加迷茫了。

但如果搬出去是她的愿望，他会尊重她的选择，但是在她真正搬出去之前，他和孩子们都会好好待她，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

“找到住的地方了吗？”周凝楚跟着进了厨房，关切地问道。

他们之间是有婚约的，他觉得他有责任关心她。

桑叶摇了摇头，略显失望地叹了口气：“还没呢，周大爷有事不在家。等他回来了，我再过去问问。”

“嗯，在找到合适的房子之前，就先在这里住着吧。孩子们都很喜欢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谢谢你，南川，”桑叶抬起头，朝着周凝楚礼貌地笑了笑。

桑叶长得漂亮，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刚刚她那抬首一笑，明媚动人，像一缕阳光照进了他的心里，看得周凝楚有些晃眼。

周凝楚垂下眼眸，低声应了一声：“不用和我客气。”

“那你帮我抱柴火吧，我来做饭。”

桑叶先发了两碗苞米面，将萝卜、胡萝卜、土豆切成丁，焯水后过凉，煮熟的苞米搓成粒，码在一个盆里备用。

小茄子洗干净，去后园子里薅了一把小葱和香菜，摘好洗净。

弄好一切配菜，苞米面也发酵好了。

这个时候，桑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柴火不够用了。

那两个菜都得单独炒，蒸苞米面干粮还得单起一锅。

这样的话，先做菜，再蒸干粮，那大饼子就会凉了。大饼子最好吃的时候，就是刚出锅的时候，那层嘎巴又酥又脆，还带着丝丝苞米面特有的甜味儿。

反之亦然，总是不能两全其美。

然而，今天是小周星的生日，她就想要个两全其美。

周凝楚看到桑叶站在灶台前犯难，深邃的黑眸闪了闪，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抬步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左手提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炉子，右手拎着一只底下带着三只脚的小铁锅回来了。

他没有说话，默默地选了一个位置，摆好炉子，就开始引火。

炉子可能是太长时间没用了，不太好使，引火的过程稍有些坎坷，消耗了不少时间。

桑叶惊讶于周凝楚的观察力，一直注视着他，这才发现，周凝楚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抹上了一条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