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醋意横生
类别:
年代种田
作者:
字数:2015更新时间:25/08/04 00:48:10
周山和周海停止了对肉的渴望,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期待着一个明确的答复。
周凝楚的身体侧卧,面向门口,孩子们的身体挡住了他的脸庞,因此桑叶无法窥见他的表情。她和孩子们一样,也在默默等待着。
事实上,桑叶内心也感到一丝惊讶。那个与原主素昧平生的小女孩,竟然对她产生了如此深厚的喜爱之情。
良久,周凝楚才缓缓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周星的小脑袋,声音低沉而坚定:“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不行啊?”小姑娘闻言,顿时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抽泣声也越来越大,原本粉嫩的脸蛋儿也憋得通红,“小叶姐给咱们看病,还给咱们买好吃的,她肯定是喜欢咱们的!”
周海也学着大人的模样,老成持重地点了点头:“爸,小星说得对!只要咱们喜欢她,她也喜欢咱们,那小叶姐就能做我们的妈妈。”
“小海,小星,你们俩别着急。”周山赶紧安抚着弟弟妹妹,“等小叶姐和咱爸结完婚,咱们就可以叫妈了。”
“那爸,你和小叶姐啥时候结婚啊?”周星迫不及待地追问周凝楚。
周凝楚紧抿着嘴唇,陷入了沉默。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显得更加幽暗深沉。
他微微动了动躺得有些麻木的腰身,感受到胯骨那里的疼痛明显减轻了许多。他心里清楚,这都是桑叶的功劳。
桑叶站在病房外,低垂着头,心情复杂难言。
对于她来说,她只是一个意外闯入这个世界的外来者,与这里的每个人都毫无瓜葛。
然而,就是这个和她并没有过几次单独交谈的男人,几次接触下来,却让她的内心滋生出许多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并不清楚这种感情究竟从何而来,只是内心深处涌动着一股想要靠近他们、照顾他们的冲动。
但她并非圣母,她很清楚周凝楚心里住着一个白月光,她也从未想过要死缠烂打,非要和他共度一生。
如果说,她和他之间注定要有一段情缘纠缠,那么她更倾向于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义为合作伙伴。
“爸,你寻思啥呢,倒是说句话呀!”小周星不依不饶地催促道。
“等爸的身体完全康复了,就去找你小叶姐商量一下,让她拿主意,好不好?”周凝楚并没有明确表达出想要娶她的意愿。
桑叶听到这里,便没有再继续听下去,转身离开了医院,朝着供销社的方向走去。
她倒没有感到特别的失落,只是心里...挺不得劲儿。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几乎任何东西都需要票证。油票、粮票、肉票、糖票、布票、鸡蛋票……
而且,副食品种也十分有限。肉类等食物,即使有票,也需要凭运气才能买到,否则根本就无处可寻。
那些年代文里动不动就拿出麦乳精、大白兔奶糖,还有铁盒饼干的情节,其实都有些脱离现实。
吃商品粮的人每月都会定量发放票证,而像她们这样的农民,想要获得票证,只能靠花钱购买。
如果买不到票证,就只能去找那些投机倒把的小商小贩,以高于市场价三分之一的价格购买。国营商店偶尔也会有议价(高价)商品出售,但那样的机会非常难得。
东北的冬季气候严寒,根本不提供新鲜蔬菜之类的副食,能买到一些水豆腐、干豆腐就已经算不错了。
老百姓过冬,全靠入冬前储存的大白菜、萝卜和土豆,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那时候,几乎每家的堂屋里都会挖一个四方形、一人多深的地窖,上面用木板盖住,专门用来储存过冬的蔬菜。
这,就是桑叶想要腌制特色咸菜售卖的初衷。
虽然都是常见的大白菜和萝卜,但如果味道独特,或许能够从根本上缓解老百姓寡淡无味的饮食。
更重要的是,在她穿越之前,她就经营着一家专门生产特色酱菜的工厂,所有的秘方都牢牢地记在她的脑海里。
书中的原主是靠服装行业发家的,而她来了,便不想只走原主的老路,而是要拓宽思路,开辟一条新的赛道。
因为,食色性也,食排在最前面,无论何时何地,在满足口腹之欲和穿一件新衣裳之间,绝大多数老百姓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桑叶来到供销社,径直走到李桂芳的柜台前,向她说明自己想要买一些肉骨头。
上次桑叶哭得那么伤心,李桂芳心里一直觉得很难受,却也帮不上她什么忙。
听说桑叶要买肉给周凝楚补身体,李桂芳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去了猪肉柜台,和卖肉的大姨低声交流了一会儿,就成功地拿到了四斤剔肉骨,花了整整两块钱。
现在的老百姓买肉都喜欢要肥一点的,这样才能填饱肚子。
瘦肉、猪蹄、骨头之类的肉,根本没人看得上,只能贱卖。
桑叶顺道又买了一把小葱和二斤土豆,外加五根麻花,总共花了不到三块钱。
这几天,她没少在周凝楚的身上花钱,但她也并不觉得心疼。
钱嘛,现在正是用得着的时候,该花就花。
回到医院,她提着东西去了食堂,暗中塞给食堂的大姐一个两毛钱的蝴蝶小发卡,成功地把大锅借来了。
她动作麻利地洗肉、焯水,捞出来洗净血沫后,用葱花炝锅,将焯过水的大骨头倒进去,用大火翻炒,直到肉质变得金黄,然后添上满满的汤,开始炖煮。
这边肉炖好后,她又把土豆拿出来,削皮洗净,泡在冷水里备用。
肉汤开锅后,她将火调小,慢慢地炖着,然后跑回病房。
一推开门,她顿时被病房里的人吓了一跳。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打扮得非常时髦的年轻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件颜色略显暗淡的长款连衣裙,样式与苏联人的布拉吉有些相似,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垂在肩上,眼尾微微向上挑起,鼻梁挺直,菱形的嘴唇颜色红润,皮肤算不上白皙,但也不黑。
在这个年代,这样的装扮绝对称得上是时髦儿了。
她微微侧身站着,背对着门口,正弯着腰和周凝楚小声地说话。
病房里的其他人则三三两两地站着,神情都很坦然,似乎对此早已司空见惯。
女人的眼睛和鼻尖都有些发红,眼眶里噙着两颗晶莹的泪珠,脸上写满了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