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脸红心跳

“我……我去接点热水。”桑叶慌乱地抓起手边那只硕大的搪瓷缸子，几乎是落荒而逃，头也不敢抬地冲出了病房。

周凝楚从未见过，世间竟有女子能红到如此地步，那颜色，比傍晚天际燃烧的晚霞还要艳丽几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抹仓皇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门后，仍旧痴痴地盯着那条紧闭的门缝，心中思绪如潮。

一旁的指导员刘景堂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了然，这小子哪里是不懂风情，分明是被精粮细作喂刁了嘴，寻常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我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这么好的姑娘，那是打着八百个灯笼都难找！”刘景堂半开玩笑地拍了拍周凝楚的肩膀。

周凝楚沉默了片刻，才语气低沉地吐出一句：“我……配不上她。”

“嗐！怕配不上就努力提升自己呗！行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有事儿去武装部找我。”刘景堂说完，便迈着大步离开了病房，留下周凝楚独自一人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说。

桑叶跑到水房，顾不得其他，直接打开水龙头，捧起冰凉的自来水就往脸上招呼，试图驱散脸上那股烧灼般的温度。

她抬眼看了看挂在医院墙上的时钟，已经下午三点了。她突然想起病房里那几个孩子还没吃午饭呢，于是赶紧向人打听了食堂的位置，匆匆赶了过去。

她买了十个暄软的两合面大馒头，五个喷香的煮鸡蛋，一大份热气腾腾的白菜豆腐粉条汤，还有一份色香味俱全的豆角炖土豆。她租借了医院的饭盒，小心翼翼地将饭菜装好，又接了满满一大缸子开水，这才快步赶回病房。

经过及时的治疗，周凝楚的疼痛已经减轻了不少。医生说，他这病发现得还不算太晚，只要出院后好好休养个把月，就能痊愈，不会留下瘫痪的后遗症。多吃点东西，能好好补补身子。

桑叶回到病房时，正看到周凝楚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归来。

看到她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门，周凝楚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只是他依旧面色平静，看不出心中所想。

“小叶姐，你上哪儿去了嘛，我都想去找你了。”老三周星用他那软糯糯的声音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

“去给你们打饭了，都过来吃饭吧。小山，你照顾着弟弟妹妹，我来喂你爸。”桑叶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将饭菜摆好。

这回轮到周凝楚不好意思了，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不自在地扭过头去，“小山喂我就行，不用你……”

桑叶知道他脸皮薄，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舀了一勺热乎乎的白菜汤，就往周凝楚嘴里送去。

三个孩子长这么大，还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饭菜，一个个狼吞虎咽，吃得小肚子溜圆。吃完后，他们还不停地念叨着饭菜的香味，嚷嚷着要是能天天吃到就好了。

桑叶笑着揪了一块馒头塞进周凝楚的嘴里，又舀了一勺白菜汤喂给他，“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好好挣钱，让你们天天吃大馒头和有肉的菜。”

听到这话，周凝楚猛然抬起头，正巧撞进桑叶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眸里，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

从前的桑叶，虽然勤劳能干，温柔善良，但性格过于柔弱，总是被老桑家的人欺负。

而眼前的桑叶，似乎变了。她表面上看起来，仍然是那副低眉顺眼、任人宰割的模样，可她的眼神里，却不再是无助和凄苦，而是一种一闪而过的狡黠和坚定。她说话做事也更加有主见，不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

他突然想起一个词儿，对了，扮猪吃老虎！

他不知道是什么让桑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改变，但这样的她，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吃过午饭，两个男孩挤在一张床上，桑叶则搂着小女儿睡在另一张床上，一家人难得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然而，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一阵阵压抑的痛吟声，将桑叶从睡梦中惊醒。

她连忙爬下床，只见周凝楚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苍白，痛苦地紧咬着嘴唇，极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桑叶心疼地问道：“是不是又疼了？我去叫医生！”

周凝楚艰难地摇了摇头，紧紧抿住嘴唇，不肯吐露半个字。

打了吊瓶，又喝了一大碗豆腐汤，还灌了不少的开水。

人有三急，他这是憋的…

“没，没事，你能不能扶我起来？”他浓眉紧蹙，双手并用，试图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桑叶蓦地瞪大了眼睛，连忙用手牢牢地按住男人的肩膀，“当然不行！医生说了，你今天无论如何都得躺着，不然容易落下病根儿！”

“没事，你扶我一把就行……”周凝楚咬牙坚持着，死活不肯说出真相。

“不行，不准起来！”桑叶慌乱之中，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肚子上。

周凝楚心里一惊，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忍住，没让那股热流冲破防线，脸和脖子瞬间涨成了紫红色。

现在的他，身体虚弱至极，根本经不起半点刺激了！

愣怔的桑叶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顾不上其他，立刻跑出病房，去找护士帮忙。

管床护士年纪不小了，她推着小车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撩开被子就要去扒周凝楚的裤子。

周凝楚长这么大，还从未和异性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双手死死地按住裤腰，不肯松开。

他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眸子，难得地闪过一丝慌乱。

护士见惯了这种场面，觉得有些好笑，“你盆腔水肿，尿道受到压迫，不下尿管就没办法方便。这是在给你治病，不要这么抗拒。松手，把裤子脱下来！”

周凝楚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除了他自己，就从未有人碰过他的那个地方。

这突然要让一个陌生女人碰触，他是宁可憋死，也绝不接受。

护士见他把裤腰按得死紧，无奈地看向身后的桑叶，寻求帮助。

桑叶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男人，居然还这么封建。

她连忙让护士在这里等一会儿，自己跑出去找值班医生，希望能给他安排一个男医生过来。

值班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他非常热心地帮她安排了一个实习的男大夫。

事罢，周凝楚终于感觉身体舒坦多了，他刚要松一口气，就看到桑叶正端着一个搪瓷盆，朝他走过来，脑子里顿时“轰”的一声，一股热流瞬间涌上脸颊。

这，这咋能让她来倒呢？

“小，小叶，让周山做就可以，你不要动手。”周凝楚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桑叶抬眼看着他，安抚地笑了笑，“孩子们都睡着了，别吵醒他们。他们昨天吓得一宿都没睡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让他们好好休息。”

周凝楚无言以对，整张脸都红透了，两只手紧紧地抓住被子，试图控制住心底那惊涛骇浪般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