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枕边人
类别:
年代种田
作者:
字数:2827更新时间:25/08/04 00:48:08
午夜时分,万籁俱寂。
“渣男。”
阮雪猛地从床上跳起,一把拉开了房间的灯绳,原本昏暗的病房瞬间被光明驱散。
病床上,叶昌茂原本正闭目养神,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有些不适地眯起了眼睛,诧异地看向她,“怎么了?突然开灯做什么?”
阮雪心中的怒火蹭蹭直冒,她心想:你说开灯干什么?难道我还会告诉你,我怀疑你半夜偷偷溜出去会小情人吗?
叶昌茂注意到阮雪的脸颊泛起了一抹可疑的红晕。他深知,每当阮雪脸上出现这种不自然的红晕时,就意味着她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挣扎,有些难以启齿的话语堵在喉咙口,难以宣泄。于是,他非常自然地从床底下摸出了尿盆,带着几分体贴和关切问道:“是不是想用?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阮雪瞬间呆若木鸡,脸上写满了大大的“???”
这家伙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这想象力也未免太丰富了吧!
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或许,是自己太多心了吧。毕竟,叶昌茂只是她的恩人,人家也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半夜出去与佳人幽会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想通了这一点,阮雪默默地抱起被子,一声不吭地走向了病房里的那张简易沙发,准备在那里将就一晚。
叶昌茂独自一人安静地坐在病床上,目光复杂地注视着阮雪的一举一动。他敏锐地察觉到,阮雪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似乎不太高兴。
难道是自己刚才的举动吓到她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小心翼翼地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旁,缓缓地蹲下身子,用一种轻柔得如同春风般的嗓音,带着歉意说道:“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
阮雪原本只是假寐,听到叶昌茂的声音,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蜷缩在狭窄的沙发上,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显得有些蓬松,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无害的小奶猫,正用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两人还要在同一屋檐下共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或许,还是坦诚布公地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想到这里,阮雪缓缓地坐起身,从床头摸索着拿过纸和笔,在纸上写道:以后你要是想出去,不用偷偷摸摸躲着我,没关系的。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去。
叶昌茂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的内心。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探究、考量,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似乎在揣测她究竟知道了多少。
阮雪淡淡一笑,继续写道:我们明面上是夫妻,不过,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私人问题。我只负责照顾你,帮你恢复健康。
看到这句话,叶昌茂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原本柔和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冰凉,就连声音也冷了几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阮雪继续写道:不过,我还是建议你稍微注意一点比较好。毕竟,军人更应该爱惜自己的羽毛,维护自身的形象。
叶昌茂依旧感到一头雾水,眼中充满了疑惑,迫切地等待着她的进一步解释。
阮雪无奈地叹了口气,写道:你不用半夜偷偷摸摸地夜会佳人……
这还了得?她竟然这么误会自己?
叶昌茂感到喉咙一阵发紧,连忙急切地解释道:“我没有,我不是……”
阮雪打断了他的话,写道:你想去的话,白天也可以去,只要注意一点,别被人看到就行。晚上最好还是好好休息,毕竟你还没完全痊愈呢。你不用着急,等你身体完全康复了,我自然会和你离婚,到时候你恢复了自由身,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追求你的佳人了。
叶昌茂听完,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到病床上,躺了下来。
她竟然完全不相信自己,还以为他半夜偷偷溜出去夜会佳人。
她根本就不爱自己。
甚至都已经开始计划离婚的事情了。
他冒着生命危险,半夜开车去石塘村见阮德曜,然后又马不停蹄地飙车赶回来陪她。
半夜的海风凛冽刺骨,他却感到心情激荡,因为他知道,医院里有她在等着自己。
奈何佳人误会,而他又不能解释,这种感觉简直让他感到无比的沮丧(沮丧)。
窗外,高悬于夜空中的星星冷冷地洒下暗淡的光芒,一如他此刻冰冷的心。
他忍不住侧过头,偷偷地看向沙发上的那个人。
由于沙发是背对着病床的,他只能看到阮雪乌黑的发顶。
他能想象得到,此刻她一定嘟着嘴,气鼓鼓的,仿佛一只受了委屈的小仓鼠。她是真的生气了,生气自己刚才的举动吓到了她。生气了,而且气得还不轻,连离婚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看来,还得想办法哄哄她才行。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起身,走到沙发旁蹲下,轻轻地贴近阮雪的脑袋,低声说道:“我没有佳人,我发誓。”
阮雪其实并没有完全睡着,只是感到困意来袭,懒得理他,便将脑袋往被子里埋了埋。
她显然是采取了鸵鸟政策,摆出一副“我什么都听不到,你就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叶昌茂继续说道:“军人是不能随便离婚的。”
阮雪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用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他,仿佛一只慵懒的小猫。她再次拿起纸笔,写道:不是这样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军婚也要尊重个人的意愿。相信我,我真的是为了你好。
叶昌茂的语气变得有些冰冷:“我不会离婚的。”
阮雪觉得有些好笑,继续写道:现在可不是从前的封建社会了,国家提倡婚姻自由。两个人可能一开始相爱,结婚十几年后却不再爱对方了,那么就好聚好散,分开也是一种选择;婚姻的本质就是要两个人相亲相爱在一起,如果已经不爱了,还要强行在一起,那不是婚姻,而是牢笼。你说呢?
她一口气写了这么一大段话,手腕果然感到有些酸累,再加上强烈的困意来袭,不由自主地靠在沙发扶手上,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奈何叶昌茂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继续用清亮的声音说道:“我不管别人如何,反正我是绝对不会离婚的。”
阮雪闭着眼睛,在纸上写了一个字:好,睡吧。
这一个“好”字,对她而言,完全只是敷衍,应付而已。
而这一个“好”字,对他而言,却包含了全部的承诺,是他对这份感情的执着和守护。
叶昌茂看着她疲惫的模样,心疼不已,他小心翼翼地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带着一丝诱哄说道:“还是睡到床上去吧。你睡在这里容易感冒。”
阮雪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毛茸茸的脑袋自然而然地窝在他的颈窝,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显然已经睡着了。
……
第二天,白蔷薇像往常一样在办公室里仔细地翻看着病历。当她看到一份关于一位大腿骨折病人的病历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位病人竟然在短时间内再次骨折,导致原本刚刚开始愈合的骨头再次裂开,不得不重新进行手术。
这个手术本身并不复杂,只需要拆掉上次手术使用的钢钉,重新固定裂开的骨头,然后进行缝合,最后再打上石膏固定即可。
但白蔷薇还是决定亲自带着病历去病房找病人,她需要详细地向病人及其家属讲解手术方案,并且在征得病人家属的同意并签字后,医院才能为病人实施手术。
病人住的是一间拥挤的六人间病房,里面乱糟糟的,到处都堆放着病人和家属的杂物,还有前来探望的访客,一个小小的病房被挤得水泄不通,空气也显得格外浑浊。
白蔷薇皱着眉头走进病房,仔细地核对了一下床号,确认是3号床。
3号床上的病人脸色蜡黄,半闭着眼睛无力地躺在床上,看起来十分虚弱。床边坐着一个愁眉苦脸的中年男人,脸上布满了饱经风霜的黝黑褶子,对面还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看样子应该是病人的母亲。
那位妇女两眼红肿,显然是哭过了很长时间,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声嘶力竭地哭喊道:“天杀的,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啊,大半夜的跑到我家来打断我儿子的腿。我诅咒你不得好死,生儿子没屁眼!我儿子好不容易伤口好了一点,你又来折断他的腿,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中年男人似乎被她的哭喊声吵得心烦意乱,压低声音吼了一句:“别嚎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要哭出去哭!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弄到钱,给我儿子治病!”
那妇女被吓住了,一下子不敢再吭声了,只是默默地抽泣着。
躺在床上的男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妈,你还得去找阮雪,她不是嫁了个当官的吗?去找那个军官要钱!我这手术要花不少钱,她必须得出这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