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毒螺!

夜幕低垂，星光稀疏地洒在石塘镇上，几户人家亮着昏黄的灯光。阮梅穿着崭新的红色小西装和黑色的棉涤长裤，那是叶昌茂送来的，崭新的衣裳衬得她格外精神，却也让她更加不安。

“哟，穿得挺喜庆啊。”阮雪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逼近阮梅，眼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她伸手扯住红色小西装的衣角，语气阴阳怪气，“这可是叶昌茂那个聋子送来的，谁穿谁就会嫁给聋子。你这么喜欢，我送你了。”

阮梅脸色煞白，气得浑身发抖，杏眼含泪，“你、你胡说八道！”

“好呀，那你脱下来啊，证明你不在乎嘛。”阮雪步步紧逼，嘴角带着一丝恶意的笑容。

阮梅紧紧抿着唇，泪珠如断线的珍珠般吧嗒吧嗒往下掉，“阮雪，你还是不是我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现在想起叫姐了？刚才还恨不得我立刻滚蛋呢。脱，还是不脱？”阮雪的态度强硬而蛮横，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阮梅紧紧护住新衣服，带着哭腔喊道，“我偏不脱！这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抢？”

阮雪眼神一冷，不再废话，抬手猛地一撕。

“刺啦”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崭新的红色小西装瞬间被撕成两片，露出里面单薄的夹袄。

阮雪看着阮梅狼狈的样子，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哎哟，不好意思啊，手滑了。谁让你这么不听话呢？”

阮梅再也忍不住了，发出“哇”的一声大哭，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刘弭绮心疼地搂住阮梅，怒目圆睁地瞪着阮雪，心疼地安慰道，“我的儿啊，别哭了，娘给你缝缝，还能穿。阮雪，你个小贱种，你不得好死……”

阮雪对刘弭绮的怒骂充耳不闻，她厌恶这里的一切，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家。她快步走出阮家大门，身后传来刘弭绮尖锐的咒骂声，她也毫不理会。

她不是无家可归的人，她有新家了。虽然简陋，但那是她自己的，是她和叶昌茂共同的希望。

海军大院离石塘镇十几里路，阮雪走得很快，心情激动，一路小跑着到了那里。想到即将开始的新生活，她的心里充满了憧憬和期待。

大院门口站着两个笔挺的小兵，尽忠职守地拦住阮雪，“同志，你找谁？”

阮雪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善可亲，“我找叶昌茂。”

小兵一丝不苟地拿出一个登记本，让阮雪登记后才放行。

阮雪按照叶昌茂给的地址，顺利找到了那个简朴的小院子。院子不大，但是被打扫得很干净，一尘不染。两间平房里只有一张木床，上面铺着军绿色的被褥。

叶昌茂说的是真的，家里果然什么都没有。简陋至极，却也干净整洁，墙角没有蜘蛛网，屋顶也是结实的红瓦，比起阮家四处漏雨的小厢房，这里简直是天堂。

“有人吗？送货的到了吗？”阮雪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喊了一声，她知道供销社送东西的人应该到了。

“来了来了，这就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很快，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推着一辆满载货物的三轮车出现在阮雪的视线里。

供销社的人送了满满一大车的东西，大大小小的包裹堆满了整个院子。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柴米油盐，各种生活用品应有尽有，都是叶昌茂提前准备好的。

阮雪开始忙碌起来，指挥着供销社的人把东西搬进屋里，一样一样地清点，归置。

正忙得不可开交，院子外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叶队长在家吗？我是隔壁老陈家的，有点事儿找他。”

阮雪放下手中的东西，探头一看，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站在门口，两个人都用一种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

“叶队长不在家，你们是？”阮雪客气地问道，心里却暗自提高了警惕。

那个三十来岁的妇女抱着一个大南瓜，脸上堆满了笑容，“我叫陈玉梅，住在隔壁，刚才听到你家有动静，就过来看看，跟你打声招呼。”

“给，这是我自己种的南瓜，窖藏了一冬天，可甜了。你拿回去蒸着吃，正好改善一下伙食。”陈玉梅热情地把南瓜递给阮雪。

阮雪赶紧接过来，笑着道谢，“谢谢大姐，家里正好没吃的，回头我买了东西还你。”

陈玉梅连连摆手，“看你说的，远亲不如近邻，客气啥。以后有啥事儿就吱声，能帮上忙的，我肯定不含糊。”

那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梳着两条乌黑的大辫子，显得青春靓丽。她上下打量着阮雪，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我是大院幼儿园的老师，我姓秦，叫秦素素，前两天从叶队长这儿借了一本书，还没看完，来和他说一声。”

阮雪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警惕地看着秦素素，脸上却不动声色。哇，没想到叶昌茂还能搞借书还书，上演一出才子佳人的戏码啊。看来这个叶昌茂，还挺受欢迎的。

“哦，这样啊，他不经常在家。等他回来，我告诉他一声吧。”阮雪淡淡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远。

秦素素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带着优越感的眼神看着阮雪，“请问你是？”

阮雪沉默了一下，她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说是妻子吧，还没结婚。说是朋友吧，又觉得不够亲密。思索片刻，她轻描淡写地说，“哦，我是阮雪，过来照顾叶队长的。”

原来是个保姆。

虽然长得漂亮了些，但终究只是个保姆而已。

秦素素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心里顿时放松了不少。

就在这时，隔壁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喊声，“妈，妈，弟弟晕倒了！快来救命啊！”

陈玉梅脸色大变，惊呼一声，“不好，我家小宝出事了！”她顾不上和阮雪、秦素素说话，扭身就往自家跑去。秦素素和阮雪也紧随其后，跑了过去。

隔壁的院子比叶昌茂家的大一些，中间是三间宽敞的平房。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搂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吓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那个男孩子双目紧闭，口吐白沫，呼吸非常急促，情况十分危急。

陈玉梅冲到孩子身边，一把抱起男孩子，声嘶力竭地吼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看你弟弟的？你弟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掐死你这个赔钱货！”

秦素素赶紧拉开女孩，柔声安慰道，“媛媛，别怕，告诉秦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叫媛媛的女孩抽抽噎噎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在扫地，弟弟突然就摔倒了，然后就开始抽搐，口吐白沫。我不知道，哇---”

阮雪的目光扫过男孩的脚边，赫然发现一个红色斑点的鸡心螺。

鸡心螺是海洋中的剧毒生物，螺肉含有剧烈的毒素，一旦被刺中，轻则疼痛难忍，重则丧命。一根毒针刺入人体，一支烟的功夫人就会一命呜呼。

她拿起一根小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弄了一下那个火红色的鸡心螺，里面的螺肉已经不见了。

她仔细地在周围寻找，却没有发现螺肉的踪迹。

她转头问陈玉梅，“陈姐，家里养鸡鸭猫狗之类的动物吗？”

陈玉梅心急如焚，根本没心思理会阮雪，抱着男孩子就要往外跑。秦素素也瞪了阮雪一眼，带着责备的口吻说道，“小保姆，你可真会添乱。没看到家里都乱成这样了吗？你还有心思问什么鸡鸭猫狗？”

媛媛带着哭腔说了一句，“家里啥都没养，奶奶不让养。”

那就对了！

阮雪一把拦住陈玉梅，焦急地说道，“陈大姐，孩子是中毒了，必须立刻进行急救！赶紧用筷子给他催吐，把毒物吐出来！”

秦素素一把扯开阮雪，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你懂什么啊？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耽误了孩子的病情！陈大姐，赶紧去基地医院！现在这个点儿医生还没下班，兴许还有救！”

陈玉梅抱着孩子，六神无主地站在那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的儿啊，你可不能出事啊！你要是出了事，妈还怎么活啊！”

阮雪看到孩子的脑袋已经无力地耷拉着，情况十分危急。她知道，再耽搁下去，孩子就真的没救了。

“陈大姐，已经来不及了！再去医院肯定晚了，相信我，赶紧催吐！”阮雪再次劝道，语气坚定而急切。

秦素素对阮雪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排斥和敌意，她再次阻止道，“你懂什么啊？别在这里瞎指挥，可别把孩子给霍霍了！要是耽误了孩子的病情，你拿什么来抵命？”

阮雪此刻也顾不上和秦素素争辩，她一把抢过孩子，让他趴在旁边的石头桌子上，然后捏开孩子的嘴，毫不犹豫地伸手进去，在男孩的喉咙里搅动，同时还使劲拍打男孩的后背。

秦素素见状，急忙上前想要阻止阮雪，却被阮雪怒目而视，“走开！别耽误孩子病情！耽误了你抵命！”

她杏眼圆睁，目光如炬，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气势，秦素素一时间竟被震慑住，不敢再轻举妄动。

陈玉梅在一旁手足无措，不知道该相信谁，蹲在地上干着急，哭喊道，“我的儿啊，你可不能出事啊，你要是出了事，妈还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