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旧梦难续

“你都已经是嫁作他人妇了，还想着那些书本里的事情吗？”

沈茜彦微微颔首，语气坚定地吐出一个字：“想。”

“不行，绝对不行！”

在这件事情上，苏梅如同惊弓之鸟，立刻否决了沈茜彦的想法。她甚至顾不上锅里正滋滋作响的菜肴，急忙转身，双手紧紧地握住女儿的肩膀，眼中带着近乎哀求的神色：“彦彦，妈妈知道，你一直都渴望着能继续读书，梦想着有一天可以踏入大学的校门。但是，这不可能了，孩子。你就放下这个念头吧，安心地过日子就好。书读得越多，只会让你越痛苦，你明白吗？”

“我明白。”

母亲双手传递来的力道让她的肩膀隐隐作痛，凝视着苏梅那双饱含绝望的眼睛，拒绝的话语哽在喉间，难以说出口。

沈茜彦默默地接过苏梅手中的锅铲，小心翼翼地翻炒着锅里那几近烧焦的牛肉。

苏梅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

她的女儿从小就聪颖过人，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是他们夫妻俩的骄傲。她也曾幻想过让女儿在文学的道路上发光发热，成为一名才华横溢的女作家或是女诗人。但现在，她哪里还敢有这样的奢望？读再多的书，到头来，却像是握住了一张催命符！

晚饭准备妥当后，沈茜彦轻声呼唤徐枫安过来用餐，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脸色有些异样。

三人各怀心事，这顿饭食不知味。

苏梅抬头看了看天色，缓缓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早点回去了。”按照习俗，新媳妇回门不宜在娘家久留，能留下来吃顿饭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说完，她便起身走向厨房，拿了一些沈茜彦平时爱吃的腊肉和点心。嘴上却对着徐枫安说道：“这些东西你们也带回去，给你的父母也尝尝，都是我们平时觉得味道不错的。”

徐枫安连忙接过，连声应好。

沈茜彦心里明白，这是苏梅体恤她可能吃不惯徐家的饭菜，特意为她准备的，但又细心地考虑到女儿不能在婆家“吃独食”，这才对徐枫安说了那番话。

临走前，苏梅悄悄地将沈茜彦拉到一旁，满怀歉意地说道：“彦彦，别怪妈妈，妈只是希望你能活得轻松一点。”

沈茜彦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呢，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拥有着预知未来的能力。

苏梅又轻轻拍了拍徐枫安的肩膀，叮嘱道：“彦彦有时候不太懂事，还希望你们多多担待，以后好好过日子，当妈的也就放心了。”

“妈，您放心吧，我们会的。”徐枫安郑重地承诺道。无论如何，他都会尽心尽力地履行作为丈夫的责任。

沈茜彦微微歪着头，带着一丝俏皮反驳道：“妈，你女儿可懂事了好吧。”

“不知羞。”苏梅原本还沉浸在淡淡的忧伤之中，瞬间被她逗乐了，“赶紧回去吧。”那架势，就像是赶鸭子上架一样。

就这样，在苏梅依依不舍的目光注视下，两人离开了这处充满温馨的小院。

在回去的路上，沈茜彦很自然地搂住徐枫安的腰，还将半个身子都依偎在他的背上。可是，徐枫安却一直下意识地想要往前躲。

沈茜彦轻声唤道：“徐枫安？”

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没有回应。

“徐枫安！”

“怎……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结巴。

“又不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后面追赶，你一直往前躲个什么劲儿？”

徐枫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我在你的房间里看到了一张照片。”

沈茜彦漫不经心地接道：“然后呢？”

“是你和一个男生的合照。”徐枫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卑，“那个男生，长得很好看。”

何止是好看，简直是和沈茜彦天造地设的一对。

相比之下，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突兀的第三者。

他原本以为，沈茜彦会主动向他解释些什么。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沈茜彦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说：“哦，那都是很久以前的照片了。”

徐枫安的情绪有些低落，“可是，我们连一张合照都没有。”

他们婚前并没有正式见过面，对彼此的了解更是少之又少，就这样仓促地成为了夫妻。

徐枫安努力地想要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她和别人过去的那些事情，但显然这对他来说难度不小。

沈茜彦避重就轻地说道：“你也想拍照吗？要不我们现在就折返回去拍一张，肯定还来得及。”

徐枫安猛地踩下刹车，沈茜彦猝不及防，狠狠地撞到了他的后背。

“你这么激动干嘛？”她不满地揉着自己的鼻子。

“对不起，茜彦。”徐枫安难掩心中的兴奋，小心翼翼地确认道，“我们真的要去拍照吗？”

这似乎是一个重要的信号。

代表着过去的落幕，以及现在的开始。

沈茜彦豪气地一挥手：“你想拍就拍。”

半个小时后，两个年轻的身影出现在一家老照相馆的门口。

一位热情的老爷爷，也就是这家照相馆的摄影师，看到他们立刻笑眯眯地问道：“是来拍结婚照的吗？”

“是的。”徐枫安抢先回答道。说完，才有些忐忑地偷偷瞥了一眼沈茜彦。然后压低声音解释道：“结婚后拍的照片，都可以叫做结婚照。”

沈茜彦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头。

因为今天回门，他们俩的穿着都比较正式，沈茜彦还特意在耳边别了一个精致的小发卡。

“好，先坐到一起吧。”老爷爷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然后开始指挥。

“你俩坐近一点。”

“姑娘，头再往他那边靠一点，对，真漂亮。”

“哎呀，小伙子长得这么精神，别总是绷着脸，笑一笑。”

……

即使沈茜彦一开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也在老爷爷的不断建议和引导下，慢慢地有了一种仪式感。

更不用说徐枫安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搂着你的腰吗？”

“可以啊。”沈茜彦补充道：“待会拍照的时候，你千万别闭眼睛。”

徐枫安立刻用力地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咔嚓。”

两人的第一张合照诞生了。

老爷爷笑得比他们还要甜蜜，一直夸赞他们俩长得俊，说这张照片是他这么多年来拍得最好的一张。

听得他们心里都痒痒的。

“老先生，那照片呢？”徐枫安迫不及待地问道。

沈茜彦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照片没这么快能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