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梅婊

夕阳的余晖洒进破旧的农家小院，饭桌上的气氛却随着叶宁宁的一番话变得微妙起来。她那双灵活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将话题引向了一旁正埋头啃着玉米的徐晴淼，语气热情得仿佛三伏天里的一把火：“小淼现在都成大姑娘啦，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都要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咯。”

徐老爹放下手中的碗筷，接过话茬，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舍：“她还小呢，不用这么着急，不过也确实可以开始留意着了。”

叶宁宁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连忙将目光转向孙琪，热络地问道：“婶儿，您有没有给小淼相看好人家呀？”

孙琪闻言，脸上堆起笑容，慢悠悠地说道：“这倒是没有，现在你们年轻人不都提倡什么自由恋爱嘛，万一我们给她找的她不喜欢，那可就白费功夫了，还是先让她自己看看吧。说不定哪天就领着个大小伙子回来给我们瞧瞧呢。”

“娘，你说什么呢！”徐晴淼被孙琪打趣得羞红了脸，忍不住娇嗔道，“我才不要这么快就嫁人呢！”

“傻丫头，你今年都十七了，也不算小啦。”叶宁宁掩嘴轻笑，故意逗她，“我看咱村里头好多姑娘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嫁人生娃了呢。”紧接着，她眉飞色舞地开始给徐家人介绍起来：“我倒是知道我娘家有个侄子，现在在县城里钢铁厂当工人，那可是响当当的国家铁饭碗，而且咱们两家也算知根知底，小淼要是嫁过去，肯定能过上舒坦日子。”

在她看来，自己的那个表哥条件着实不错，徐晴淼要是能嫁过去，那都算是高攀了。虽然婆婆可能厉害了一些，但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以后生的孩子可是能直接上城里户口呢！

“铁饭碗”这三个字一出口，孙琪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心动的神色。再加上对方还是个城里人，要是小淼嫁过去，岂不是就能直接住在城里了？对于她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人来说，谁不想往城里跑呢？

“谢谢素素姐，我现在真的不想嫁人，”徐晴淼咬紧嘴唇，坚定地摇了摇头，“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继续读点书，多学点知识。”

这句话直接把叶宁宁给惊到了，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读啥书呀？你都已经是有初中学历的人了，还不满足吗？而且读书又能有什么用？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直接变成钱，读得再多还不是要嫁人？还不如早早找个好婆家来得实在。”

她自己也读过几年小学，但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成绩也是差得一塌糊涂，勉强认得几个字而已。在她看来，那些来下乡的知青，一个个都文绉绉的，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不起他们这些农村人，可实际上干起活来却是最差劲的。

沈茜彦注意到徐晴淼在桌底下紧紧攥成拳头的小手，悄悄地伸出手过去，轻轻地包裹住它。然后，她抬起头，对着叶宁宁说道：“素素，你不是还没嫁人呢吗？怎么不先给自己物色一个？你年纪比小淼还要大一些呢，估计家里人都挺着急让你嫁人的吧？还是先忙完自己的事情再去管别人的事吧，知道吗？”

徐晴淼感激地望着沈茜彦，眼神湿漉漉的，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狗。

“况且，读书在任何时候都是有用的，读书最重要的不是为了取得什么成就，而是读书的过程本身。最美的风景从来不在终点，而是在前进的道路上。”沈茜彦并不赞成女孩子就应该早早嫁人，只是她自己刚穿过来，身不由己罢了。

然而，沈茜彦并不知道，她此刻的模样有多么耀眼夺目。

这个容貌姣好的女孩眼神明亮得惊人，说出的话语声音虽然不大，却蕴含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仿佛瞬间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吧。

徐家二老和徐晴淼都忍不住频频点头，脸上写满了赞同。他们之所以支持徐晴淼继续读书，不就是希望她能够开阔眼界，增长见识吗？不愧是城里嫁过来的媳妇，说出来的话都和他们这些乡下人不一样。

只有徐枫安默默地低下了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他隐隐感到有些自卑，只有小学文凭的他，真的配得上读过高中的妻子吗？

而叶宁宁的脸色则难看极了，在她眼里，沈茜彦不过就是一个华而不实的花瓶罢了。就算读过高中又怎么样？就算是从城里来的又怎么样？谁知道是不是在城里混不下去了才嫁到农村的呢？徐大哥这么好的人，就这样被她给蒙骗了！

可是，沈茜彦吹弹可破的皮肤、精致的容貌，还有那不俗的谈吐，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企及的，这让她更是嫉妒得无以复加！

再次抬起头时，她的眼眶里已经噙满了泪水，显得楚楚可怜：“沈姐姐，你书读得多，我就不一样了，我从小脑子就不够聪明，上学的时候还经常得靠徐大哥照顾我。别人都欺负我的时候，只有徐大哥会站出来保护我。我们以前在学校里还玩过家家，经常是徐大哥扮新郎，我扮新娘，这些有趣的事情我可是一直都记在心里呢。徐大哥，说起来我们还是青梅竹马呢。”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在场的徐家人都皱紧了眉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茜彦的脸色。当着现任妻子的面说出这种话，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挑衅。

孙琪连忙使劲扯了扯叶宁宁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徐晴淼也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一脚她哥的小腿。

徐枫安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转过头，略显尴尬地对沈茜彦解释道：“这事我都快记不清了，可能是有吧，但那也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然而，沈茜彦压根就不在意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她只需要把握好现在。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语气轻快地说道：“素素，不是姐姐我说你，把小时候玩过家家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难怪你觉得读书没意义了。估计你心里就想着玩了吧。”

“不过，有一点我很佩服你，因为你起码能够承认自己的脑子不够聪明，现在像你这样有自知之明的人可不多了。”沈茜彦说得情真意切，甚至还连连点头，仿佛真的十分肯定叶宁宁的话。

“噗嗤！”徐晴淼没忍住，直接笑了出声。其他人也都忍俊不禁，竭力地压抑着自己上扬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