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堕胎药

张母的心绪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涩，各种滋味涌上心头。沉默良久，她才缓缓吐出一句话：“你啊，真是有能耐的。”

张怀雁闻言，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她转了转眼珠，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娘，最近那位大夫怎么老往咱们村跑啊？西子村离咱们这儿可不近呢。”

“哎，还不是因为他唯一的妹妹嫁到了咱们这边。”张母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惋惜，“听说他老丈母娘最近身体不太好，估计是不行了。”

“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张怀雁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些不妙。毕竟，那位老头手里可是握着她的把柄。虽然之前他们威逼利诱，让老头保证不把事情说出去，但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万一老头还有什么厉害的后招呢？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张母对女儿的刻薄有些不满，语气也严厉了几分。“人家要是好好的，那位大夫压根就不会来咱们村。你这条命啊，说不定都要被你自己的这张嘴给折腾没了！”

“知道了，知道了，要感谢人家大夫，行了吧？”张怀雁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随即转移了话题，“娘，我想吃梨了，让嫂子给我削一个呗。”

“就知道使唤你嫂子！”张母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嗔怪道，“人家今天被妇女主任叫去干活儿了，忙着呢。”

“我不也是跟您学的嘛。”张怀雁俏皮地挑了挑眉，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说起来，还是我嫂子有本事，竟然被妇女主任看重了。要是主任一退休，是不是就轮到我嫂子了？到时候让她把我安排进生产大队办公室工作，我就再也不用下地种田了！”

“想得美你！”张母摇了摇头，毫不客气地泼了她一盆冷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也是，我嫂子这性格太温吞了，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跟别人那些成天围在主任身边转悠的人怎么比？这里头的学问可大了去了。”张怀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嫌弃的表情，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觉，却怎么也睡不踏实。

主要是刚刚看到那位大夫，总觉得他会把那件事说出去。她猛地坐起身来，对着张母交代道：“娘，你没事儿就去跟着那位大夫转悠转悠，提防着点儿。等他给人家看完病了，就请到咱们家来，再给我看看，顺便给他敲敲警钟。”

“人家是来看病的，我总跟在别人身边算怎么回事儿？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张母欲言又止，没有把话说完。

张怀雁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不耐烦地说道：“您就不能机灵点儿吗？别搞得那么明显。这村里大家都互相认识，您去跟人唠唠嗑不行吗？”

“知道了，知道了，睡你的觉去吧。”张母神色不悦地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可是，她想了一会儿，又觉得实在不行。人家毕竟是大夫，还是要尊重一些的。更何况，别人家看病，怎么也问不到他们头上来。她要是真去了，说不定人家还要问东问西呢。

打定主意，张母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午睡一会儿。

程家。

那位大夫终于进了门。

林娟儿心里紧张得厉害，各种迹象都表明她应该是怀孕了。可是，她又害怕不是，白高兴一场。赵新乔还特意把大夫请了过来，她知道大家都对她寄予厚望，于是更加紧张了。

她伸出手去，那位大夫仔细地给她把脉。过了好一会儿，大夫才笑着说道：“已经怀胎半月有余了。今后要仔细小心，不能胡来。”

林娟儿闻言，心头一喜。赵新乔却是皱起了眉头。

“大夫，我儿媳妇儿前两天才吃了凉性的东西，会不会影响到胎儿啊？”赵新乔担忧地问道。

大家的心头都猛地一紧。

“目前看着，胎像确实是不太稳。但前几个月，都会有这种情况。我给你们开两副药，稳稳胎气就行了。”大夫说道。

“对了，大夫，我前几天听人说，现在好多孩子怀着都残缺不全的。我真怕孩子有问题。”赵新乔担忧地说道，随后看向林娟儿，目光中带着一丝深意。

林娟儿的心头一跳，像是捕捉到了一点什么，却又不太确定。她犹疑着说道：“大夫，我也怕这孩子有问题，要不然……不要了吧？”

赵新乔微微点了点头。

林娟儿心头一定，继续说道：“您帮忙开一副打胎的药吧。我怀下一个的时候，一定专心备孕，注意一些，再也不瞎吃了。”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大夫直接问道。

林娟儿点了点头。

“瞎闹！你这孩子，我看着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而且我也说了，前几个月胎像都不是太稳，你吃的东西又不是什么会导致流产的。以后注意点儿就行了，打掉干什么？”大夫有些不满地说道。

“现在国家不是都在强调优生优育吗？我听说现在城里好多都已经开始去医院检查了，叫什么B超，说是一照就能看清楚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好。咱们这儿也没条件，就指着您了。真是前段时间不注意，刚好就是您说的时间附近吃了不好的东西，怕孩子不好，到时候生出来怪我们。”林娟儿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你有这种想法，证明国家的教育还是非常到位的。咱们这里的女人，很少有你这样的意识，不错不错。”这位来自西子村的大夫，是正儿八经去外面学过的，对中医西医都略知一二。“很多人有了孩子都觉得是天大的事，不管孩子好不好，都执意要生下来。其实，这是害了孩子。但你这个孩子真的没问题，你不用担心。”

“那就太好了。”林娟儿笑着说道。

“不瞒您说，我跟我这儿媳妇儿想到一块儿去了。主要还是听说您开的那堕胎药效果特别好，不伤及身体，就连那八个月的大肚子，都能把孩子打掉，孕妇都没事。”赵新乔夸赞道。

“瞎说！谁说没事！要不是她执意如此，我会开那堕胎药？能捡回一条命都不错了！日后怕是再也怀不上了！”大夫恼怒地说道。

“天哪，是谁家的呀？”赵新乔趁热打铁地问道。

大夫猛地住了嘴。

“这你别管，反正别瞎搞。你们注意着点儿就行了。”

说完，大夫便拎着自己的药箱出去了，连诊金也没收，步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