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死婴献祭

周绛珠凝视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心中五味杂陈。她与这个地方本无瓜葛，血脉里也未曾流淌过半分属于这里的基因。然而，此刻她的眼眶却不受控制地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周璎诺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刹那间，周绛珠的泪水决堤般涌出。她意识到，这片名为梨子沟的土地，或许远比她想象的更难割舍……

与此同时，张家大院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一位经验丰富的大夫匆匆赶来，几位身经百战的姑子婆子也齐聚一堂，准备迎接新生命的降临。然而，张怀雁的情况却十分危急，她面色苍白如纸，虚弱得连呼喊的力气都已丧失殆尽。

秦梅和张母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她身边，焦急与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出来了，孩子出来了！”一位婆子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然而，令人感到诡异的是，整个房间内却听不见一丝婴儿的啼哭声，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大夫不敢怠慢，立刻上前仔细检查。片刻后，他面露惊愕之色，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个呈现出紫红色的小小身躯，语气颤抖地说道：

“是……是个死胎。”

房间内原本忙碌的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接生婆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婴儿抱起。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拉开襁褓一角，看了一眼，随即抬起头，用复杂的眼神看向床上奄奄一息的张怀雁。

“是个男孩。”

张怀雁原本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大，她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是……什么？”

“男的，是个男的。”婆子小心翼翼地将死婴递到她面前，声音低沉而沙哑，“再看他最后一眼吧。”

张怀雁难以置信地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与愤怒，最终化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妈，周绛珠她害死了我的儿子！她害死了我的儿子啊！”

话音未落，张怀雁便悲痛欲绝地昏厥了过去。大夫见状，急忙上前施救，整个房间顿时乱作一团。

秦梅看着张母怀中那个毫无生机的死胎，心中五味杂陈，思绪万千。

当这个消息传到周绛珠耳中时，她的神情却显得异常平静，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继续吃饭。”她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程淑见状，气得直跺脚，怒气冲冲地说道：

“吃不下！张怀雁这个女人真是太恶心了！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利用！反正我以后要是在外面听到谁说你一句坏话，我程淑就撕烂她的嘴！”

“你还学会浪费粮食了？一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你撕谁的嘴？不被人撕烂就不错了。”赵新乔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

冯翠翠满脸担忧地说道：“怎么办呀？该不会又要闹到村长那里去吧？”林娟也附和道：“这回咱们可不占理了，任谁都不会相信张怀雁会拿自己的亲生孩子做饵来陷害别人。”

程东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张怀雁这个女人心思太深沉了，她知道自己在梨子沟已经待不下去了，所以连孩子也不想要了。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要在孩子死前拉绛珠垫背，她如此精心谋划，就是想让绛珠在梨子沟彻底失去立足之地。”

“那绛珠会被赶出梨子沟吗？”林娟忧心忡忡地问道。

她们早已将周绛珠视为自己的家人，现在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污蔑，却无计可施，心中实在太过难受。

“我看谁敢把她赶走，当我赵新乔是吃素的吗？”赵新乔怒气冲冲地说道，“她张怀雁是个什么货色，难道大家心里没数吗？她只要敢在外面说周绛珠一句坏话，我就敢把她的丑事全都抖搂出来，到时候看大家站在谁那一边！”

程南也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没错，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帮绛珠澄清事实。”

周绛珠看着大家为了自己出谋划策，一颗原本冰冷的心逐渐融化，一丝暖意悄然涌上心头。

“这件事，应该没什么大碍。”周绛珠轻声说道，“张怀雁只是想让我承受恶名而已，她以为我会因此在梨子沟混不下去。可我压根就不在乎这些虚名，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

“怎么能不在乎呢？凭什么就要白白被人污蔑？你这些年被污蔑的还少吗？好不容易才把身上的脏水洗干净，现在又来一个张怀雁往你身上泼脏水，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赵新乔越说越生气，忍不住咒骂道：“张怀雁怎么不死在床上算了！”

“妈！”程东皱着眉头，不满地喊了一声。

“行，我不造口孽！”赵新乔咬牙切齿地说道，以此来压抑自己心中的怒火。

程海看向周绛珠，他敏锐地察觉到，今晚的周绛珠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吃饭，你看我干嘛？”周绛珠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媳妇，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程海满脸都是担忧之色。

“没有啊。”周绛珠矢口否认道。

“媳妇，我会保护你的。”程海神情郑重地说道。

“嗯，我知道。”周绛珠终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吃饭，都吃饭！”赵新乔大声说道，“吃饱了才有力气跟那些坏人作斗争！”

程淑觉得赵新乔说得很有道理，刚刚还觉得食不下咽的她，这会儿顿时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第二天，周绛珠像往常一样和程海一起去了田里做工。

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本来赵新乔是想让他们俩在家休息几天的，但周绛珠拒绝了。她知道，只有留在田里，才能第一时间了解到张怀雁在外面散播的谣言。

果不其然，她刚一下田，就发现村民们都刻意地避开她，仿佛她是瘟疫一般。

只有赵菊，以及往日里经常和她一起做工的几个女人围了上来。

“绛珠，大家都说你在柱爹坟前打了张怀雁，还把她推下了山坡，害她早产，生了个死胎。”赵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很清楚。

“我们不相信那些谣言，我们只听你说。”

“我是打了她，但她是自己倒下去的，她是想害我。”周绛珠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她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要了吗？”头戴毛巾的林兰听了，感觉触目惊心。

“她和周红阳害死柱爹的事情败露后，不仅名声尽毁，而且周红阳也跑了，她还要这个孩子干嘛？”平日里大家都觉得最聪明的涂晶晶，一下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她“啧”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鄙夷，“她可真是够有心计的，自己不想要孩子，还要孩子在死前给她做贡献。”

“绛珠，她该不会是觉得，是你让她和周红阳的恶行暴露，所以想要报复你吧？”

大家都已经听说了周立柱去世之后那几天发生的事情。

周绛珠借着鬼魂之名，诈出了周红阳和张怀雁的阴谋，至此，大家都知道是周红阳和张怀雁害死了周立柱。

涂晶晶觉得周绛珠实在太聪明了，但她也隐隐有所感觉，像张怀雁这种歹毒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不报复呢？

果不其然，这才过了几天，就传来了这样的消息。

当听到别人说周绛珠害死了张怀雁的孩子时，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周绛珠中了张怀雁的圈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