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头七夜

“那个周红阳，他真的是你亲生的吗？”周绛珠语气尖锐，直截了当地打破了沉默，眼神如炬，仿佛要穿透秦梅的内心。

秦梅闻言，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下意识地咬紧了嘴唇，犹豫片刻，才艰难地点了点头：“是。”

周绛珠听罢，心中所有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一股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她冷笑一声，猛地站起身，作势就要往外走。

“绛珠，你……你问这个做什么呀？”秦梅见状，慌忙抓住周绛珠的手，语气带着一丝颤抖，眼中充满了不安。

“我做什么？当然是找他们算账去！”周绛珠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我爸是被他们害死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周红阳和张怀雁，他们对我们几个早就心怀不满了！现在爸不在了，他们还不赶尽杀绝？还有你，你难道就不害怕吗？”周绛珠越说越激动，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来到这个地方，竟然还要担心自己的小命。

她简直要被周红阳和张怀雁的胆大妄为给气疯了！他们竟然敢视人命如草芥，草菅人命！

更可恨的是，他们还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伪装得天衣无缝，让人难以察觉。

要是不把这件事彻底解决，迟早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隐患，随时威胁着她们的生命安全。

秦梅听了这话，如同遭受雷击，浑身狠狠地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真……真的是红阳和梦梦干的？”她声音细若蚊蝇，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不是他们还能有谁？难道你没听见大夫怎么说的吗？我爸就是被他们活活气死的！”周绛珠怒不可遏，语气尖锐得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刺向秦梅的心脏。她突然又想到什么，转头质问秦梅：“我爸他知道周红阳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吗？”

秦梅闻言，眼神闪躲，不敢与女儿对视，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知……知道。”

周绛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们之间究竟说了什么，才会让周立柱被活活气死？

“虽然红阳不是柱子亲生的，但是柱子一直都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红阳也很敬爱他爸，绛珠，你是不是搞错了？”秦梅咬着嘴唇，语气带着一丝恳求，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你那儿子是个什么好东西吗？你现在还替他说话！”周绛珠恼怒地瞪着秦梅，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知道他是怎么对我们姐妹三个的？”

“红阳他……他毕竟不是柱子亲生的，我就只能从别的方面弥补。”秦梅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别的方面弥补？就是纵容他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他是你儿子，我们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吗？”周绛珠冷笑一声，语气充满了嘲讽和失望。

“我没有，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秦梅无力地辩解着，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明明也对几个孩子很好，只是周红阳的性格有些跋扈，其他的孩子就只好忍让一些。

“怎么没有？上次我在婆家出了事，你连门都不让我进！”周绛珠一想起这件事就来气，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如同火山般爆发。

“那是梦梦不让。”秦梅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心中也充满了后悔和愧疚。

“你就被她教唆吧！她说什么你都信！”周绛珠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自己的这个妈，性子实在是太软弱了，完全没有任何主见，谁说的话都听，谁教唆她都好使。

也许也正是因为她这样的性格，今天她才能对她毫无隐瞒，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我告诉你，你要是以后再听周红阳和张怀雁的，要是没了命，我绝不会管你！”周绛珠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语气也带着一丝决绝。

“我不听，我不听。”秦梅被吓得连连摆手，脸色苍白如纸。

周绛珠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秦梅一个人坐在屋里，愁眉苦脸，惶惶不安。

五天后，这场压抑而漫长的丧事终于落下了帷幕。周红阳作为家里的老大，为了感谢那些前来帮忙的亲朋好友，特意设宴款待了他们。

酒桌上，众人推杯换盏，纷纷劝慰周家的几兄妹，让他们节哀顺变，好好孝敬老娘，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让悲痛占据了整个生活。

更何况张怀雁也即将临盆，为整个周家带来了新的希望。

周绛珠面无表情地看着张怀雁在一旁虚情假意地表演，心中充满了厌恶和愤怒。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吃了一个哑巴亏，有苦难言。

凭什么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他们却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生活？

她要是再不做点什么，接下来，他们肯定会更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地欺负她们。

“张怀雁。”周绛珠突然冷不丁地开口，打破了饭桌上的喧闹。

张怀雁闻声看向她，还没等她开口，周红阳就立刻怒目而视，语气不善地质问道：“你想干什么？”

“大哥，你最近怎么总是这么激动？我叫嫂子一声，难道也不行吗？”周绛珠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微微一笑，眼神却充满了嘲讽。

周围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周红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妹妹这么凶，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周红阳见状，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了，只能咬牙忍下心中的怒火。

“没事的，红阳。”张怀雁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她温柔地拍了拍周红阳的手背，示意他冷静，“爸刚走，红阳情绪不好，大家多包涵。绛珠，你说，什么事？”

“就是看你这几天挺着大肚子，忙前忙后，怕你身子不适，要不要给你叫个大夫来看看？”周绛珠语气温和，仿佛真的在关心张怀雁的身体。

“不用了，不用麻烦了。”张怀雁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忐忑不安，她不知道周绛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说起大夫，我又想起大夫说，爸生前急火攻心，可明明谁都不在爸的身边，难不成，真像大爷说的，爸是被太奶奶带走的？”周绛珠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惋惜和疑惑。

“明天就是爸的头七了，不知道爸会不会回来看我们。”她故意将话题引向鬼神之说。

山里的人们对于鬼神之说并不避讳，反而因为他们文化水平不高，对这些事情深信不疑。

“绛珠，你爸死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明天肯定要回来交代事情的，就看你们谁跟你爸感情好了。”有人附和道，语气神秘兮兮的。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周绛珠装出一副伤感的表情，眼神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你没读过书，也不能瞎说呀！”张怀雁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语气也带着一丝不悦。

周红阳也同样面色不佳，他猛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以此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饭桌上学历最高的一个人，也就是周红剑，他闷闷不乐地开口说道：“读过书又怎样？爸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要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我倒希望爸能回来告诉我，到底是谁害死了他！”

周红剑和周绛珠一样，都不相信周立柱会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这几天，他也一直在暗中调查，四处打听消息。

“红剑，你还是当老师的，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你这么说，岂不是要教坏学生？再说爸的身体早就已经不行了，走到这一天，我们都得接受现实。你不能太想当然了！”张怀雁不疾不徐地说道，语气显得特别善解人意，顾全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