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夜难熬

周绛珠想要推拒他，指尖却不小心碰触到他的唇瓣。
程海正欲开口，却感到有什么东西落入了他的口中。
周绛珠指尖一湿，迅速地收回手。
“好甜……”程海有些发愣，喃喃自语道。
“媳妇，那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快睡觉！”周绛珠从未觉得夜晚如此难熬。
屋外暴雨倾盆，裹挟着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整个世界都要颠倒过来。
程海还想回味那刚刚触及到的甜蜜，伸手到处摸索，嘴巴也微微张着。
周绛珠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恨不得一脚将程海踹下床去，可脑海中却又浮现出他那副不安的模样。
可他这样胡闹，她又难受，更何况她还喝了酒，本就燥热，他却像个火炉般，不停地拱火。
“媳妇……”程海的语气里充满了委屈，宛如一个索要糖果未果的孩子。
“媳妇……”他不停地唤着她。
周绛珠心里的防线一点点地瓦解，她痛苦地捂住双眼。
“媳妇，我想吃……”程海可怜巴巴地从她的肩窝蹭到她的耳畔。
他无意间碰到了她的耳垂，身子一顿。
好像找到了目标。
程海轻轻地咬了上去。
周绛珠脑海中轰然炸开，随后陷入了天人交战。
——要不算了吧，就顺了他的意。
——不行，她现在和程海这样算什么，她迟早会离开的，就算程海是个正常人，她和他也绝无可能。
——程海什么都不懂，说不定他还以为是吃到了什么从未吃过的糖，他对她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不懂也不行，他不懂，难道自己也不懂吗？
程海口中突然一空，他茫然地看着黑暗中周绛珠的脸。
“程海，离我远点。”
“为什么……”程海的语气中充满了受伤。
“我不喜欢这样。”周绛珠低声道。
程海没听懂，自动理解成了另一层意思。
“媳妇不喜欢我？”
周绛珠一愣，脑海中闪过很多这段时间和他相处的画面，她闭上眼，声音很轻，却也带着几分决绝。
“嗯，不喜欢你。”

程海失魂落魄地一点一点地从周绛珠身边挪开。
外头的狂风暴雨和电闪雷鸣，他似乎都浑然不觉，脑海中只剩下了六个大字——媳妇不喜欢我。
他的心仿佛要碎裂一般，疼得他难以忍受。
他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地铺，裹紧了被子，鼻尖一抽一抽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大哥说过，他是男子汉，男子汉不能轻易哭泣。
可他实在受不了，只能将头埋在被子里，偷偷地哭泣。
窗外的雨声很大，可周绛珠还是分辨出了那与大雨声不同频率的声音。
程海哭了？
周绛珠心头有些闷闷的，没想到还真把他给欺负哭了。
明天早上醒来以后，他应该就不会再这么黏着她了吧。
也好，他们最好还是保持单纯的伙伴关系，一起努力挣钱就够了。
而不是互为牵绊，他离不开她，她也舍不得他。
……
一夜过去，外面阳光明媚。
众人都早早地跑到田里，查看大雨有没有对庄稼造成损害。
队长给周绛珠和程海分配的这个月的工作，他们已经完成了。
还没等他们去找陈岳，陈岳就主动找了上来。
“周绛珠，我看程海干得特别好，就让他跟队里的男人一起去做工吧，你也可以轻松一些。”
周绛珠看了一眼旁边的程海，自从今天早上起床之后，程海的话就变得很少，也没有了往日的傻笑，看着她的时候，总是欲言又止。
她一看过来，他又连忙撇开眼，独自生着闷气。
周绛珠虽然不想程海再那么黏着她，但程海要是在别人身边，不一定能耐心干活。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顾虑，陈岳解释道。
“你放心，我会把他和程东、程南分在一起，有他两个哥哥看着他，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再说这一个月来，程海做的工，我们都有目共睹，比很多人都强多了。”
“那行。”周绛珠点点头，其实人只要一旦养成习惯，哪怕是孩子，都能静下心来，她同意了。
“你就跟着赵菊她们几个，打理这几亩田地吧，程海，你跟我走。”陈岳招呼道。
程海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了周绛珠一眼，眼底更加伤心了。
媳妇这是真的不要他了吗？
不喜欢他，还要赶他走？
周绛珠看到他眼里的悲伤，心头不由得一紧。
“程海。”
她轻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觉说什么都是徒劳。
程海既伤心又生气，头也不回地跟着陈岳走了。
他的情绪实在是太外露了，陈岳都不禁被感染，他笑着说道。
“程海，你不愿意跟着我们干活呀？”
程海摇摇头。
“你是舍不得你媳妇？”陈岳又问。
程海难过地点点头。
“没关系的，你白天跟我们一起干活，晚上不就回家了吗？而且你跟我们在一起，才能赚更多的钱，给你媳妇花呀。”陈岳逗他。
“赚钱？”程海抬起眼。
“对啊。”陈岳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是媳妇都不要我了……”程海这话一出，难过得都要哭出来了。
“谁说的！她喜欢你还来不及呢！”陈岳连忙说道。
“她不喜欢我！”程海气呼呼地摇着头，既悲伤又气愤。
“胡说！上次在生产大队，你媳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维护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媳妇！”陈岳现在一回想起周绛珠那天说的话，都很是羡慕他。
即使他是个傻子，可周绛珠却是把他当成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而且你媳妇不止喜欢你，还很喜欢程家，她是到了程家以后，才鼓起勇气面对这一切的！你媳妇那么不容易，你还误会你媳妇！”陈岳愤愤不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