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恶婆婆

“实在饿得不行，我就勉为其难地继承你们程家的遗产呗。”周绛珠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房子虽然年久失修，但好歹也算宽敞，至于你们攒了多少钱，我心里没数，但想必也有点积蓄，等你们走了，我就自己找出来，好好享用。”

“你简直是疯了！竟然敢诅咒我们去死？！”赵新乔再也无法忍受，猛地一拍桌子，怒声斥责道。
周绛珠闻言，瞬间变了脸色，只见她抬脚猛地一踹，将脚边的一条长凳狠狠踢飞。
“砰”的一声巨响，凳子重重地撞在墙角，瞬间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屋里的几个女人顿时想起昨天发生的那可怕一幕，不由得心惊胆战，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吱声。
“看来昨天我说的话，你们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听进去啊。”周绛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轻蔑地扫过众人。
“我早就警告过你们，你们胆敢怎么折腾我，我就加倍奉还，让你们也尝尝被折腾的滋味。反正我这条命贱，死了也不可惜，你们谁要是活腻了，想找死，尽管可以试试看。”
冯翠翠和林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赵新乔的心里也忐忑不安，她仔细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周绛珠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们只是不想让你浪费粮食而已。”林娟想起小时候饥肠辘辘的滋味，至今仍然心有余悸，说着说着，她的眼眶泛红，忍不住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博取同情！”周绛珠毫不留情地讥讽道，她那凌厉的目光又一一扫过冯翠翠和赵新乔的脸庞。
“昨天明明是你们先来挑衅我，欺负我，怎么，现在被欺负的人奋起反击了，你们就受不了了？就觉得委屈了？”
冯翠翠和林娟顿时哑口无言，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浪费粮食固然不对，但这和你们欺负我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总而言之，谁要是敢欺负我，我就要让那个人付出惨痛的代价，不死也得脱层皮。对我来说，饿死和被你们欺负死，没有任何区别。”周绛珠语气狠厉地说道。
“而且，刚刚也不是我先说要你们去饿死的，是她。”说着，她抬手指了指冯翠翠。
“是你先提起的，我只不过是顺着你的话往下说而已，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周绛珠可不想当这个冤大头，替别人背黑锅。
冯翠翠一愣，随即感到有些尴尬，讪讪地低下了头，不敢再与周绛珠对视。
“好了好了，家和万事兴，吵什么吵！”赵新乔毕竟是一家之主，她实在不愿看到家里人动不动就吵架，昨天的事情纯粹是事发突然，才会闹成那个样子。
“周绛珠，昨天的事情都已经说清楚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咱们就此翻篇了。你嫂子她们也是心疼粮食，怕你浪费，你也就别老是揪着不放了。”
“少拿你婆婆的架势来压我！”周绛珠冷冷地看着她，压根就不吃这一套。
赵新乔再次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顿时变得青一阵白一阵，难看至极。
“这个家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有一半的责任都要归咎于你！”周绛珠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昨天如果不是赵新乔一开始就想压她一头，冯翠翠和林娟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提出让她干活的要求。
“今天也是你们非要提起这些陈年旧事的，从现在开始，你们最好都给我闭紧嘴巴，否则惹得我不高兴了，我非得把你们的房顶都给掀了！”
冯翠翠和林娟这下是真的被周绛珠给吓怕了，连看都不敢再看她一眼。
赵新乔则是又害怕又憎恨，可偏偏又拿她无可奈何，只得咬紧牙关，在屋里气得直跺脚。
周绛珠懒得理会她，这时，程海已经打扫完了房间，他一脸期待地走到周绛珠身边，仿佛在等待她的夸奖。
“媳妇，地都拖干净了，你快去看看！”
周绛珠轻轻地“嗯”了一声，虽然她心里仍然有些不高兴，但程海一大早就起来忙前忙后，一直在帮她干活，而且干的还都是她指使的事情，她不会把火气发泄到他身上。
赵新乔一回头，正好看到程海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心里更是痛心疾首，只觉得自己花了那么多的钱，却是娶了个只会惹是生非的害人精回来！真是家门不幸啊！
没过多久，程东和程南也回来了，他们手里拎着不少香喷喷的葱油饼，那诱人的香味瞬间勾起了众人肚子里的馋虫，特别是那些昨天就没怎么吃饭的人，更是觉得饥肠辘辘。
然而，程东刚把饼放到桌子上，几个人却都愣住了，谁也不敢伸手去拿。
冯翠翠和林娟反正低着头，一言不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周绛珠正要伸手去拿，程海却抢先一步拿了两个饼，小心翼翼地放到她的手里。
“媳妇，你吃。”
“大家都节约一点，这些饼的数量有限，我待会儿就出发去镇上，买点吃的回来，晚上大家就能吃顿饱饭了。”程东只字未提自己讨饼的辛苦，只是叮嘱大家要节约一些。
程海听不懂什么叫做节约，他只知道自己的媳妇昨天饿了一天肚子，得多吃点才行。
周绛珠扫了一眼桌上的饼，心里大致有了数，这些饼的数量，大概只够一人一个的份量，她便把手中的一个饼递给程海。
“你自己吃。”
“媳妇吃。”程海摇了摇头，坚持不肯吃。
“你不吃饱一点，待会儿怎么跟着我去干活？”周绛珠看着他，故意问道。
“绛珠，你要带程海出去干活？”程东闻言，大吃一惊，连忙问道。
“嗯。”周绛珠点了点头，反问道。
“程海在家里，那工分是怎么算的？”
“程海的情况比较特殊，村里人都很清楚，队长也很照顾他，特意给他办了五保户，所以他不用出去做工，也能分到一些工分，只不过会少一些，是按照小孩儿的份量来算的。”程东解释道。
“从今天开始，程海就跟着我一起去种地，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我去跟队长说。”周绛珠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可是他……”程东看着弟弟傻乎乎的样子，有些话实在难以启齿。
一个傻子能种好地吗？别到时候什么都干不成，反而拖累了她。
“他一定可以做好的。”似乎是看出了程东眼里的质疑，周绛珠十分肯定地说道。
“做好！”程海听了，高兴地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其余的人都被这件事给震惊到了，但又害怕说什么会惹恼周绛珠，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消化着这个消息。
赵新乔转身回屋，去叫家里最小的孩子起床吃饭了。
程淑今年才八岁，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边走边打哈欠，也没看清楚眼前的形势，直接往周绛珠旁边一屁股坐了下去，直到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转头朝左边看了一眼。
周绛珠也撇了她一眼。
程淑眨了眨眼睛，这才认出这是新嫂子，她也不叫人，虽然她年纪还小，但对外头那些传言也是有所耳闻的，她打心底里瞧不起周绛珠，立马搬起凳子，远远地离开了她，还将嫌弃的神情摆在脸上，生怕她看不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