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醒

“云默，还是娘来吧，你歇着。”张盈艾站在灶台边，略带担忧地看着正要接手做饭的儿媳妇。

“妈，您就安心歇会儿，和红月好好睡一觉，饭好了我叫你们。”云默一边说着，一边将张盈艾往屋外轻轻推，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张盈艾拗不过她，只得进了屋，可心里依旧七上八下，难以平静。她侧耳倾听着灶房里的动静，生怕这位新媳妇一个不小心，把自家厨房给点着了。

云默终于掌握了厨房的“大权”，首先要做的，自然是摸清家里的食材储备情况。

当她打开米缸，看到那稀疏的米粒；当她翻遍菜篮子，只找出几根蔫了吧唧的青菜，云默忍不住叹了口气。生活的贫瘠激起了她强烈的赚钱欲望，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改善家里的生活水平。

周红月在屋里闻着从屋外飘来的阵阵香味，馋得直咽口水。“妈，嫂子做什么好吃的呢？这么香！”她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啊。”张盈艾嘴上说着，心里也充满了好奇。听这香味，儿媳妇的厨艺似乎还不错，这让她稍稍放下了对灶房的担忧。

香味越来越浓郁，勾得母女俩肚子咕咕直叫。终于，她们听到了云默的呼喊：“妈，红月，起来吃饭啦！”

“哎！”周红月早已迫不及待，她欢呼一声，打开门就小跑了出去。张盈艾稍微矜持些，但脚步也不慢。

当她们看到桌上摆放的饭菜时，周红月高兴得直蹦，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张盈艾眼睛一扫，却心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得用了多少鸡蛋啊！还有那腊肉，儿媳妇竟然也翻出来了，这可是留着过年过节才能吃的！

虽然心疼，但想到儿媳妇嫁进门后头一次下厨，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就当是儿媳妇回心转意，庆祝一下吧！

当菜入口的那一瞬间，张盈艾的心痛顿时减轻了几分。光闻着味儿，她只觉得儿媳妇厨艺还可以，没想到这菜竟然如此美味，简直让她欲罢不能。

云默一边扒拉着饭，一边还在那里遗憾家里调味料不全呢。要不然，她还能做得更好吃！

正值豆蔻年华的周红月则要直接得多。“嫂子，真好吃！”她毫不掩饰地表达着自己的喜爱。

“好吃你就多吃点。”云默笑着又夹了一块腊肉放到她碗里。

这儿媳妇变好了，真是太好了！张盈艾越发觉得日子有了盼头，只是可惜了儿子不在身边，不能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吃完饭，云默来到院子里，活动身体消食。她一会儿扭扭腰，一会儿踢踢腿，各种舒展身体。周红月好奇地看着，也跟着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张盈艾看着那些略显怪异的动作，觉得有些难为情。她暗自庆幸家里只有她们几个女人，不然可真要被人笑话了。

夜色渐渐降临，周红月开始变得焦躁不安，她似乎有什么计划。

“嫂子，咱们去听评书吧！”她兴奋地提议道。

“评书？”云默眨了眨眼，这个词对她来说，已经有些遥远了。

她小时候倒是听过几次单田芳老先生的评书，稍微长大一些，就再也没听过了。

“嗯，可有意思了！”周红月用力地点点头，极力推荐着。

“去哪里听啊？”云默有些好奇。

“就去二胖家，他们家有收音机。”周红月回答道。

“红月，村里有收音机的人家多吗？”云默随口问道。

“多，还有好几家有电视呢！我偷偷看过几次，电视真好看！”周红月一脸向往，语气里充满了渴望。

看着小姑子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连看电视都成了奢侈，云默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想想周家的情况，她也能理解。现在家里有了她，什么收音机、电视机，她一定要让家里拥有大彩电！

其实，周簧染以前给家里买过一台收音机，只是后来被大房的人过来顺走了，美其名曰是孝顺周奶奶。

从那以后，张盈艾也就不让儿子再给家里添置任何电器大件了。因为添了她也守不住，早晚都要便宜了大房的人。

姑嫂俩跟张盈艾说了一声，便一起出门了。

此时，牛志超刚刚找到了王芳。

王芳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牛志超主动找上门来，心里正欣喜若狂，脸上也露出了娇羞的表情。可还没等她开口，牛志超便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直接把她打懵了。

“志超，你……你为什么打我？”王芳捂着脸，一脸委屈地质问道，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你还有脸问！你到底对云默做了什么？”牛志超怒吼道。

一想到云默因为这个意外，阴差阳错地嫁入了周家，他就心痛不已，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一切。

王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落。“志超，是不是云默跟你说了什么？”她哽咽着问道。

……

二胖家就在云默他们家斜对面，几步路就到了。

看到姑嫂俩一起过来，二胖家的人也挺热情的。“红星媳妇，你坐，喝水不？”二胖婶热情地招呼着。

“不用了，婶子，你叫我云默就好。”云默笑着回答。

“这名真好听，一听你就是文化人。”二胖婶夸赞道。

云默笑了笑，从兜里掏出瓜子，给二胖家的几个孩子分了分。

二胖家的人对她就更热情了。

云默就这样和几个孩子一起坐在小板凳上，津津有味地听起了评书。

别说，这评书听进去了，还真挺有意思的。

不知不觉，大半个小时过去了。

云默很识趣地带着小姑子告辞离开。

她俩刚走，二胖家的人就开始议论起来。

“我看红星媳妇人还行，挺懂事儿的。”二胖婶率先说道。

“嗯，目前看着为人处事是还不错，挺会来事儿的。”二胖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看到她们回来，张盈艾连忙给她们倒水。“赶紧洗洗吧，洗完就可以睡觉了。”她催促道。

云默把脚放进盆里，舒服地呢喃了一声。“妈，现在一台收音机多少钱啊？”她不是很了解八十年代的物价，便开口问道。

“收音机啊，便宜的几十块钱，也有贵的一百多块钱的。”张盈艾回答道。

才几十块钱，那还行啊！

“妈，我明儿个想去镇上看看。”云默说道。

“嫂子，我也想去！”周红月一听要去镇上，顿时两眼放光，一脸渴望地说道。

“好，带你去。”云默笑着答应道。

张盈艾不敢说不，只是叮嘱道：“行，去吧，你们在外面小心点儿。”

“放心吧，妈。”云默笑着安慰道。

想想儿媳妇是在县城念过高中的，见过些世面，张盈艾才把后面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明天要去镇上，周红月兴奋不已，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生怕嫂子云默把她拉下，还想和云默一起睡。

还是云默再三保证，才把小姑子给劝走了。

能一个人睡大床，云默才不想和人挤呢。

说是大床，其实一点儿也不大，就是这个年代标准的一米五双人床，在她眼里还有些小了呢。

条件允许的话，她想睡可以自由翻滚的两米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