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油泼辣

这次，时天手里攥着一百零五两沉甸甸的银子，其中五十两是许氏悄悄找商公子借的。这事儿只有婆媳二人心知肚明，谁也没敢告诉时天。

许氏如今对自家的包子铺信心百倍，压根儿不担心还不上这笔银子。她反过来安慰姜兹芸，语气里带着愧疚：“铺子里再有半个月就能把这笔钱还上，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娘和你相公吗？别着急上火的，赶紧睡吧。”

姜兹芸听了，心里暖暖的，连忙应道：“嗯，娘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第二天一大早，许氏他们一家老小都起来把时天送到了大门外，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尽头，这才转身回屋。

时天当然不是孤身一人前往考场。县里并非所有读书人都出自白马书院，还有一些童生试后与他相谈甚欢的朋友。这次，就有两个人和他约好了一起出发。只是在前往约定地点的路上，时天特意花钱让脚夫给王公子送了一封信，这才和几个同窗汇合，一同踏上赶考之路。

王公子昨夜因为时天的不给面子而闷闷不乐，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了一晚上才缓过劲来，正搂着美人呼呼大睡。听到门房来报，说是时天派人送了封信来，顿时气得跳脚。

他一把捏起那封平平无奇的信封，语气阴森森的：“他最好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否则，本少爷让他有去无回！”说完，便粗暴地撕开信封。薄薄的一张纸上，只有寥寥几句话，却让王公子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那几个字，看了许久，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既胆小如鼠，又贪婪成性，真是妙极！”

贪婪好啊！他最怕的就是那种视金钱如粪土，还自以为清高的伪君子。

话说时天离家之后，时家的食肆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每天东厢房少了一个读书人，每天早晨的碗筷改由利川收拾，也少了那个动不动就跑到厨房跟姜兹芸说笑的身影。

然而，没过几天，姜兹芸就顾不上想时天了。她送给商公子的辣椒油，竟然得到了意想不到的赞誉。自从杂货铺开张以来，每天都是顾客盈门，店里的伙计都快忙不过来了，商公子只能每天亲自坐镇。有一次，一个客人在店里吃饭，无意中看到商公子用姜兹芸送的辣椒油拌饭，便好奇地问这东西卖不卖。商公子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错过了一个绝佳的商机。

他回到家后，立刻把家里剩下的辣椒油全都翻了出来，分装到铺子里售卖。当然，也没忘了先打开一瓶让大家尝尝鲜。一开始，店里的人都被那股香味吸引过来，但尝过之后，都觉得过于辛辣，难以接受。于是，商公子又灵机一动，直接买了些馒头放在旁边，逢人感兴趣，就让人尝尝蘸了辣椒油的馒头。

如果有人能够接受，商公子便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这辣椒油的妙用。无论是炒菜、煮面，还是拌饭、蘸馒头，都是绝佳的佐料。虽然这辣椒油卖得并不便宜，但总有不差钱的客人，十多瓶辣椒油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买回去的人，第一天没什么动静，第二天就开始有人上门打听，第三天，家里人口多的，一小瓶吃完了，就开始回头购买。到了第五天之后，询问的人就越来越多了。左邻右舍互相传播，好奇的人也越来越多，十个进门的客人，有八个都是冲着这辣椒油来的。

商公子乐得合不拢嘴，赶紧把之前摆在店里展示了好长时间，也没怎么卖出去的干辣椒全都收了起来，一股脑儿地搬到了时家食肆。

“商公子这是打算让我把这些都做成辣椒油？”姜兹芸挑了挑眉，笑着问道。

“当年我在西南的时候，也不是没吃过当地做的辣椒油，但味道就是不如时娘子做的这个好。辣而不燥，辛而不烧，香味浓郁，咸淡适中。对于不擅长厨艺的人来说，简直是个宝贝。”商公子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姜兹芸听了，忍不住轻笑。在现代社会，豆豉辣椒油可是风靡全国的，没想到在古代也能如此惊艳，倒也并不意外。

“只要商公子能一直弄到辣椒这些东西，我这边倒没什么问题。”姜兹芸开心地笑着。她只是动动手而已，又不费什么力气，这钱简直太好赚了。

不过，干辣椒运过来并不便宜，再加上其中的油、芝麻、花椒等材料，价格也不低。所以，这辣椒油的定价，注定不会成为人人都能消费得起的平价商品。

姜兹芸和商公子仔细商量之后，很快就敲定了辣椒油的合作协议。原料由商公子提供，但品质方面需要姜兹芸来把关，后续的销售也由商公子负责。也就是说，姜兹芸只需要每次把东西做好并分装好就行了。

至于利润分成，姜兹芸也没多纠结，直接按照商公子提出的四成拿了。之前商公子说要给姜兹芸带一些外地的辣椒，如果说之前只是尽了三分力气的话，现在自己把银子投进去了，那就是十二分的力气了。

不出三四天，时家食肆的门口就停了两辆大车。满满一车子的辣椒，七八袋子堆在院子里，红彤彤的一片，看着就喜庆。还有十几桶油，一些花椒、香料等物品，林林总总地弄了一上午的时间。

姜兹芸看着这堆积如山的材料，顿时觉得头大。原本以为挺简单的一件事，现在光是要清洗辣椒就是一个大工程，还要炒干水分、研磨等等，工作量可不是一般的大。不过，想到现在家里还欠着一笔债，心里顿时充满了干劲。

许氏看着姜兹芸满脸愁容的样子，连忙上前安慰道：“月儿，咱们家人多，到时候咱们一起干，人多力量大。别担心，这些东西很快就能弄完的。”

这个时候，商公子也赶了过来，看到这满院子的材料，笑着说道：“下一批辣椒，还要再等十天半个月的，这些也不着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