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鱼之味

白嫩的鱼肉浸润在鲜红欲滴的汤汁中，光是看着，就足以让人食指大动。然而，这诱人的景象却给李凯带来了一场“意外”。

“嚯！咳咳咳……”他猝不及防地被呛了一口，剧烈的咳嗽声顿时打破了餐桌上的和谐。

“李公子，您没事吧？”坐在他旁边的时天，眼疾手快地递上了一杯水，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多亏姜兹芸早有准备，深知吃辣之人离不开水的滋润，特意备了一壶温度适宜的凉白开。

李凯咕咚咕咚地灌下两大杯水，才勉强缓过劲来，胸口依旧如同火烧一般。

“没事吧？”时天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李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李夫人却略带嫌弃地撇了撇嘴，带着几分责备的说道：“一大桌子菜摆在这儿呢，又没人跟你抢，这么着急做什么？都这么大的人了，吃个饭还这么笨手笨脚的。”

李凯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心中暗自叫苦：这真的是亲娘说的话吗？儿子被呛着了，不安慰也就算了，竟然还嫌弃上了？

姜兹芸见李凯咳得厉害，脸色也愈发红润，不知是被呛的还是羞红的，连忙笑着打圆场：“是我的疏忽，这道水煮鱼用的是从西南地区运来的辣椒和花椒，味道辛辣呛口。李公子第一次吃，没有防备，是我没有事先说明，实在抱歉。”

李凯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着呼吸，故作镇定地说道：“无碍，无碍的。”说完，又喝了半杯水，才继续说道：“早就听闻西南地区的饮食偏重辛辣，今日一尝，果然名不虚传。这道菜入口时确实有些呛口，不过细细品味下来，还真是够劲，让人欲罢不能！我还要再试试！”

“你可悠着点吧，”李夫人虽口头上带着责备，但眼中却流露出对儿子的关心，生怕他再吃出什么好歹来，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李凯没有丝毫迟疑，再次夹起一块鱼肉送入口中。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入口之后，那种强烈的辛辣感似乎也变得可以接受了。鱼肉鲜嫩滑溜，汤汁香辣可口，越吃越觉得这道菜美味无比。

“好吃！真爽！”李凯细细品味完之后，忍不住大喊了一声。然后，便毫不在意地哈着气，一边擦着嘴，一边继续大快朵颐，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了。

李夫人非常鄙夷地瞥了一眼自己那“没出息”的儿子，然后便将注意力转移到那几道精致的甜品上，加入了“奋战”的行列。

有了李凯的前车之鉴，许氏和时天对那道水煮鱼也多了几分防备。然而，当他们小心翼翼地将第一口鱼肉送入口中时，还是被那股霸道的辛辣味呛了一下。但紧随而来的，便是味蕾被彻底打开的惊喜，仿佛开启了某种奇妙的开关，让人欲罢不能。

幸好姜兹芸准备了一大盆，里面的鱼肉分量也足。不过，照着这几个人狼吞虎咽的架势，她还真有些担心不够他们吃。她自己吃得不多，只是略微尝了几块解解馋，便停下了筷子，转而舀了一碗鱼丸汤，细细地品尝起来。

李夫人在将桌上的菜肴一一品尝之后，对每道菜都赞不绝口，尤其是那道蛋黄酥，更是让她爱不释手。可惜姜兹芸做的菜分量实在太足了，李夫人随意吃了一些之后，只吃了两块蛋黄酥，便已经饱得什么也吃不下了。

李夫人擦了擦嘴，对着姜兹芸说道：“我见府上已经请了帮工，也听说了你家早上卖包子、晚上卖卤味，时间上应该安排得过来。我想问一下，时娘子有没有想过再开一家点心铺子？”

一旁的许氏听到李夫人的话，连忙附和道：“我家月儿真是和李夫人想到一块儿去了，前几日还说想再盘一家点心铺子呢。只是盘铺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还得从长计议。”

“这有何难？”李夫人不以为然地说道，“以时娘子的手艺，只要在街上开一家铺子，那客人肯定是排着长队来买。做点心，最重要的还是手艺。”李夫人语重心长地说。

姜兹芸看向李夫人，将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我也是这几天才稍微得空，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就开店。而且，如今家里的银两也不算宽裕，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李夫人笑着说道，“若是担心店面的问题，我手中倒是有几个闲置的铺子。东街、西街都有，都是热闹的地段，不如我们合伙如何？店面和银两我来出，其他的我不参与，都由你来打理。每月……我也不多要，每月两成红利就成，如何？”李夫人热情地提出建议，想要解决姜兹芸所说的“困难”，实在是那些点心的味道太棒了，如果能开一家店，那她以后岂不是每天都能品尝到了？

姜兹芸听到李夫人的话，心中也颇有感慨。每月只拿两成红利，确实不多，更何况她只提供铺子和银两，其他一概不过问，就算姜兹芸想借着她的名头来发展自己的事业，也完全没有问题。况且，在这个小县城里，旁人一听说这是县老爷家的店面，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还能带来不少的名声和流量。

只是……

仅仅是一顿饭的交情，这李夫人就如此热心地帮忙？姜兹芸不认为自己做的两块点心就能把李夫人收买，更不觉得时天这个区区县试案首，还算不上童生的读书人，能让县太爷一家如此另眼相看。姜兹芸低下头，吃了一口鱼丸，不经意地侧过头，朝着时天的方向看了一眼。

时天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眸色微微一闪，手指在桌面上漫不经心地敲击了几下，然后继续和李凯讨论着书籍，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姜兹芸放下手中的鱼丸汤，抬起头，面向李夫人，脸上带着惊喜，又有些为难地说道：“李夫人如此抬爱，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只是李夫人有所不知，我家请的两个帮工，是时郎的表弟表妹。食肆里做包子的秘方，如今我正在教着他们，他俩年纪尚小，功夫还不到家，恐怕要学一段时间才能腾出手来料理点心铺的事儿。”

李夫人听了姜兹芸的话，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道：“怪不得你家的包子和卤味卖得这么好，原来是有秘方啊。既是这样，也无妨，你若哪日腾出手，想好了，只管差人来说一声即可。我把那几个热闹的店铺给你留着。”

姜兹芸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怎么感觉这个李夫人的热情劲儿，跟个傻大姐一样呢？

“多谢李夫人厚爱。”姜兹芸内心腹诽，但面上还是得表达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