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金榜题名

许氏，宛如众星捧月般，被人群簇拥着，喜气洋洋地回到了店里。姜兹芸则稍稍落后几步，脚步轻快地拐进东街，采买了两匣精致的糕点，准备带回去添添喜气。

一进店门，许氏便忙不迭地招呼着几位衣冠楚楚的官老爷入座，可真到了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又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倒是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喧闹不止。许氏乐得合不拢嘴，一会儿应和这边，一会儿又关照那边，脸上堆满了笑容，忙得像个陀螺，团团乱转。

时天听到前厅那喧嚣的动静，便沉稳地走了出来。与手足无措的许氏相比，他显得更加稳重老成。除了最初露出一丝喜色之外，后面便一直神色如常，这让几位官老爷在心中暗暗称奇，对这位少年刮目相看。

难怪这科举童生试的案首，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夺了去。单凭这份年纪和气度，就足以让人另眼相看。几位官老爷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对时天的态度也渐渐变得和善起来。

姜兹芸见许氏和时天都在前厅忙着招呼客人，却没有人顾得上准备茶水点心，便主动去了厨房，烧了一大锅滚烫的开水，又往里面加入了一大把白糖，冲调成香甜可口的糖水，然后亲自端到前厅。此时，店里早已挤满了前来道贺和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人头攒动，水泄不通，热闹非凡。即便没有座位，大家也毫不在意，一个个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唯恐错过了什么精彩的瞬间。除了几位官老爷还能坐在凳子上，其他人就算站着，也丝毫挡不住那高涨的热情。

姜兹芸见状，连忙提醒许氏将两张小桌子拼凑到一起，摆放在大厅中央，然后将糖水和糕点整齐地摆放在桌上，总算像个样子。

“各位大人，小店喜事来得突然，家里准备得也不够周全，还望各位大人不要嫌弃。日后若是有空前来，提前知会一声，小店必定好酒好菜，款待一番。”姜兹芸落落大方地说道。

大家都心知肚明，姜兹芸说的不过是些客套话，可听在几位官老爷的耳朵里，却格外舒坦熨帖。“时娘子真是太客气了，我们早就听闻时家食肆的卤味和包子味道一绝，可惜公务繁忙，一直无缘品尝。只盼时娘子回头行个方便，给咱们哥几个也留一些尝尝。”

姜兹芸闻言，微微一笑，应承了下来，随即给时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来主导接下来的场面，自己则悄悄地退回了后院。

没过多久，许氏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月儿，这一下子来了好几位官老爷，这红包，咱们给多少才合适啊？”许氏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喜事冲昏了头脑，一时之间没了主意，没了分寸。

姜兹芸略作思忖，片刻后说道：“给几位官老爷的红包，每封包上半两银子，那些前来报喜的人，每人给三十个铜板，然后再准备三百个铜板的散钱。等会儿我再去炒些花生瓜子之类的小零食，再用糖块撒一撒，让街坊邻居们也沾沾喜气，图个吉利。”

“哎呦，还是月儿你想得周到，真是这个理！”许氏听了，连连点头称是。

说罢，许氏便转身回屋，开始准备零钱，拿出红包，仔仔细细地包好，整理妥当之后，便又急匆匆地赶回前厅。姜兹芸则去了厨房，翻找出瓜子、花生之类的小零食，开始炒制起来。

几位官差是特意前来报喜的，也算是给新科案首撑撑场面，增加一些排面。他们拿了红包，喝了糖水，吃了点心，略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离开了。那些专门前来报喜的人，拿到银钱，也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最后，只剩下那些八卦心极重的街坊邻居们，还迟迟不肯散去，一个个七嘴八舌，围着许氏，非要问个究竟，凑个热闹。

“嫂子，嫂子，你在炒花生吗？”小黎和宸儿、宝儿三个小家伙，像一阵风似的，从外面一窝蜂地跑了进来。许氏抬眼看了一下，连忙找了个浅口的竹箩筐，将炒好的花生倒了进去，来回晃动，以便快速驱散热气。

“小黎，这样吧，嫂子给你们一些银两，你和宸儿、宝儿去买些糖块回来。记得要快去快回哦，不然嫂子这花生就不好吃了。”姜兹芸给三个小家伙分配了任务。

小黎一听到“糖块”这两个字，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因为平时家里是不允许他们多吃糖的。实在是这两个小家伙吃起来没个节制，尤其是这个小黎，要是没人看着，恨不得满嘴都塞满糖块，生怕她长蛀牙。

小黎一听到可以买糖块，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心里盘算着自己好久没吃糖了，等会儿买到了，一定要……“小黎，可不许偷吃哦！”姜兹芸早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站在旁边的宝儿，连忙拍着胸脯向姜兹芸保证道：“嫂子您放心吧，我们肯定不会偷吃的。我会好好看着弟弟妹妹的。”结果，他却收获了小黎狠狠的一个白眼。

宸儿默默地接过嫂子递过来的铜板，转身对着宝儿和小黎说道：“走吧，妹妹，宝儿哥哥。”

“宸儿，早点回来，路上注意安全。”姜兹芸在身后叮嘱道。

“知道了，嫂子。”宸儿应了一声，便带着宝儿和小黎，一溜烟地跑出了门。

与此同时，在西街的时家，也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我儿珺儿真是争气，第一次下场考试，就中了童生，当真是不负众望。此前我还一直担忧不已，如今看来，我儿甚是聪慧啊！”时老夫人满面笑容，喜不自胜。

“大少爷乃是人中龙凤，天资聪颖，区区一个童生试，自然不在话下。”站在一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娇滴滴的女人，赶紧见缝插针地开口恭维道。

时老太太轻蔑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儿的大才，我自然是心知肚明。倒是你，我听说珉儿最近越发顽劣了？”

那女人闻言，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娇声道：“姐姐，珉儿可没法跟大少爷比，他素来就比较顽劣，不成器。日后能得到姐姐的照拂，能勉强糊口，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成了，我也不敢指望他能有多大的能耐。”

时老太太听到妹妹这番识趣的话语，心中甚是满意，转过头，看着时珺，缓缓地说道：“如今我儿也算是入了科举，这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我前几日看到王家的姑娘不错，还……”

“娘，我还不想成亲。”时珺面露纠结之色，语气生硬地拒绝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前两年你要准备下场考试，娘我不催你，由着你，如今你已经过了童生试了，高中案首，怎还能耽误？”时老太太的语气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时珺抿着嘴唇，一言不发，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起来，眼瞧着就要不高兴了。

时老太太突然想起了什么，眯起眼睛，眼神锐利地看着时珺，缓缓地说道：“难不成，你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姜兹芸？”

“娘，你莫要胡说，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会败坏他人名声的。”时珺猛地皱起眉头，语气慌张地否认道。

“姜兹芸是谁？”站在一旁的时老太太的妹妹，满脸好奇地发问道。

时老太太和时珺都没有说话，时老太太只是目光如炬，一动不动地盯着时珺，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心思。四目相对，良久，终究时珺还是没有能够承受住母亲那凌厉的眼神攻势，目光躲闪，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