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卤香引

“云儿他娘，莫要忧心忡忡。这次的县试若是未能如愿，咱家云儿还年轻，往后还有机会。”许氏慈爱地宽慰着自己的儿子时天。

“娘，依我看，相公此次必定金榜题名。”姜兹芸语气轻快，却掷地有声，一句话瞬间吸引了许氏和时天的目光。

时天心中充满疑惑，剑眉微蹙，大脑飞速运转，暗忖道：“她怎会如此笃定？莫非……她知道了什么内幕？”

姜兹芸见状，连忙堆起笑容，试图掩饰方才的异样：“娘，您就放宽心吧。相公才华横溢，此次高中是必然的。我今日上街时，听闻街坊邻里都在议论，说是县试的榜单还未张贴出来呢。以相公的才学，区区县试，定是不在话下。”

许氏听了姜兹芸这番解释，顿时如释重负，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月儿，这话可不能随意乱说，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娘，您放心，我省得的。”姜兹芸乖巧地应道。

时天适时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娘，榜单的事情，儿子自会留意。现在，您和月儿只需将食肆的事情打理好便可。”

姜兹芸尝了几口桌上的饭菜，终于明白为何这两个孩子对许氏的手艺敬而远之了。菜肴寡淡无味，饼子夹生不说，甚至还有几块焦黑一片。身为资深美食爱好者的她，鲜少品尝到如此“别具一格”的菜色。

两个小家伙如同饮鸩止渴般，慢吞吞地将碗里的菜往嘴里送。反观时天，却是一口接着一口，吃得津津有味，仿佛这人间美味一般。姜兹芸不禁在心中暗叹：真是个狠人！

“唉，许久不下厨了，手艺都生疏了不少，这饼竟然没熟透。看来我得多多练习才行。”许氏颇为自责地说道，却让在座的三人脸色同时僵硬。

时天立刻接过话茬，语气温柔：“娘，我觉得您的手艺已经有所进步了。这饼吃起来颇有嚼劲，而且咱们店里现在就指望您和稚月操持，我和小黎、宸儿随便对付一口就行了。”

听到时天这番体贴的话语，许氏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还是我大儿子知道心疼娘啊。”

姜兹芸对时天刮目相看，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点了个赞：真是太厉害了！

午饭时，姜兹芸只吃了一张饼和几口菜。时天虽然嘴上说得好听，但实际上也没吃多少。至于他是真的胃口不好，还是觉得饭菜难以下咽，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两个小的仍然剩下大半碗饭，被许氏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收拾完厨房，姜兹芸便开始着手准备制作卤味。许氏今天特意去购置了两个大口锅，还按照姜兹芸的指示，找人定制了两个巨大的蒸笼屉，说是制作完成后会有人送货上门。

姜兹芸站在厨房里，环顾四周，心中盘算着要将厨房进行一番改造。原因是厨房里的两个灶台是老式的连体灶台，定制的蒸笼屉有点难以安装，看来还得跟许氏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姜兹芸先烧开一锅水，将猪下水、鸡肉、鸭肉、猪肉等食材全部放入沸水中焯水，去除血沫和腥味。接着，她开始熬制香料和糖色，调制出浓郁的卤汁。待卤汁香味四溢时，再将焯水后的肉类全部放入锅中。她不忘叮嘱许氏：“娘，这火候可不能断，要一直保持着。”

“好，娘记住了。”许氏郑重地应道。随后，姜兹芸又去院子里抱来一堆柴火，整齐地码放在灶旁。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姜兹芸小心翼翼地揭开锅盖，一股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厨房。她又往锅里加入了几个鸡蛋，诱人的肉香更是直接将两个小家伙给吸引了过来，他们缠着姜兹芸要尝一口，姜兹芸耐心解释说还不到时候，不能吃。两个小家伙不听劝阻，不停地吵闹，最后被许氏板着脸赶出了厨房。

又过了半个时辰，炖肉的香气愈发浓郁，不仅在院子里飘荡，恐怕连左右邻居几家都能闻到这股令人垂涎的香味。

就在许氏和姜兹芸商议着改造厨房的事宜时，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声音。

“请问，时家有人在家吗？”

许氏听到声音，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出厨房查看情况。只见站在门口的，正是上次与张婆子一同前来看房的商公子。

许氏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商公子，您今日怎么过来了？是还想看看房子吗？”她心里有些忐忑，自己已经让张婆子转告商公子，说他们家不打算出售房屋地契了，难道张婆子没有把话说清楚？

“商公子，实在是对不住了，这铺子和地契不能卖给您了，还请商公子多多包涵。”许氏略带歉意地说道，希望能打消商公子想要购买房子的念头。

商公子闻言，连忙摆了摆手，温和地解释道：“时家嫂子误会了。在下今日前来，并非是为了房子的事情。今日午时，在下已经购置了宅院，就在贵府隔壁。搬来时，听邻居们说起贵府售卖的包子味道极佳，本想去买一些来尝尝，可惜去晚了一步，包子已经卖完了。方才在家中，闻到贵府飘来一阵奇特的香味，实在是令人难以按捺。不知贵府在烹饪何物？竟能如此香气扑鼻？可否让我讨些吃食？”商公子说着，恭敬地作了一个揖。

许氏听了商公子前半段话，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再听到后半段话，她高兴得脸上笑开了花。儿媳妇做的卤味还未正式出锅，就已经吸引来了客人，这预示着他们的卤味生意必定会红红火火。

“掌勺的是我家儿媳妇，商公子您先进来坐。我去问问儿媳妇，看看现在能否出锅。”许氏热情地招呼着商公子，然后快步走进厨房，激动地握住姜兹芸的手：“月儿，月儿啊，你这手艺真的是太厉害了！卤味的香味都把隔壁的商公子给吸引过来了！就是之前那个想要买咱们家房子地契的商公子，说是想买些卤味尝尝。”

“商公子？他怎么会过来？”姜兹芸感到有些疑惑。

“他如今搬到咱们家隔壁了。”许氏解释道。

姜兹芸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掀开锅盖，用筷子轻轻地戳了戳锅里的鸡腿，鲜美的汁水瞬间溢了出来。她拿起一个盘子，将鸡腿夹出来放进去，递给许氏：“娘，这鸡腿虽然已经熟了，但还不够入味。这锅卤味，要用小火一直炖到晚上，口感才会达到最佳状态。您先拿这只鸡腿给商公子尝尝，如果他觉得味道还不错，可以匀出半只鸡给他。”姜兹芸认真地交代着许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