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五宝娘

“招娣，是娘不好，娘对不住你。”云娟娘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深深的悔意，她小心翼翼地捧起女儿的小脸，那双往日灵动的眼眸此刻却黯淡无光，像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她紧紧地抱着招娣，仿佛要将所有的愧疚都融入这个拥抱之中，“娘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相信娘，好吗？”
然而，招娣的眼神空洞而茫然，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云娟娘的话，只是呆滞地望着远方，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招娣，看着娘，相信娘啊！”云娟娘心如刀绞，她在招娣毫无反应的脸颊上轻轻一吻，然后毅然站起身，转身，目光如炬地看向刘氏，眼神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娘，既然赵家容不下我们这些‘闲人’，那我们就分家！”
她原本计划着，等自己出了月子，身体恢复一些，再与赵家理论分家之事。可如今，赵家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威胁到了她的孩子们。她再也无法忍耐，必须立刻分出去！
更何况，她的空间已经升级，床底下还藏着一箱银子。就算她安心坐满月子，什么也不做，也足够孩子们衣食无忧。

“分家？你这小蹄子倒是打的好算盘！”刘氏一听“分家”二字，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肥胖的身躯也跟着颤抖。“带着几个赔钱货，白吃白喝我赵家这么多年，想分家就分家？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要分家也行，先把招娣卖了，把这些年吃的粮食都还回来！”
“没错！想都别想！”小刘氏也尖声附和道，“想分出去，先把你们这几个赔钱货这些年吃赵家的粮食，住赵家的房子，一笔一笔给娘算清楚了，不然休想离开赵家！”

“算？好啊，你们想怎么算？”云娟娘毫不畏惧地迎上刘氏的目光，挺直了腰杆，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掷地有声。“要算这些年我在赵家当牛做马吗？要算我丈夫在世时，一个人扛起整个赵家的农活吗？要算我丈夫战死沙场，官府发下来的抚恤金，也被你们占为己有吗？”
“哎呦喂，大家都来看看啊！”刘氏一听云娟娘提起旧事，顿时恼羞成怒，声嘶力竭地嚎叫起来，“这个小贱蹄子，一点规矩都不懂，在家里做点事就斤斤计较，现在还敢跟我们算账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嚎啕大哭，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压制云娟娘。

“娘，既然你要算，那咱们就好好算算！”云娟娘冷眼看着刘氏那丑陋的表演，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她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可笑至极。过去那些被刘氏欺压的日子，历历在目，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弱女子了。
“老三是我的儿子，他在赵家干活，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刘氏一边哭嚎，一边试图用亲情来绑架云娟娘。
“那我丈夫的几个孩子，也是你们赵家的骨肉，他们在赵家吃喝住，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云娟娘的反问，让刘氏哑口无言。
“哼，你那短命鬼死了以后，你们就跟我们赵家没有半点关系了！这几个月，你们在赵家白吃白喝，又该怎么算？”刘氏恼羞成怒，继续蛮不讲理地狡辩。
“先不说这些年我们在赵家做的活，就凭我丈夫的抚恤金，也足够我们在赵家吃上这些日子了吧！”云娟娘寸步不让，语气冰冷。

刘氏一听“抚恤金”三个字，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尖叫道：“你胡说八道！那抚恤金明明就是我们赵家的！”
云娟娘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鄙夷：“是不是你们赵家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反正今天这分家，我是分定了！你们要是再敢阻拦，我就去官府告你们霸占我家抚恤金，虐待我们孤儿寡母！”
“官府”二字一出，刘氏和小刘氏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赵老太爷在世时，最怕的就是和官府打交道。久而久之，整个赵家都对“官府”二字讳莫如深，避之不及。
周围的村民也开始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在这个时代，卖儿卖女虽然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扣下阵亡将士的抚恤金，虐待人家的孤儿寡母，就实在有些过分了。
“哎呦，这赵家也太不像话了！人家孤儿寡母的，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
“就是啊，那抚恤金本来就该是人家的！”
刘氏见形势对自己不利，顿时气急败坏，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去撒泼，却被眼疾手快的小刘氏一把拉住。
“啪！”
刘氏正在气头上，小刘氏的阻拦无疑是火上浇油。她反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小刘氏的脸上。
“娘，你听我说啊！”小刘氏捂着脸，一脸委屈地看着婆婆。
刘氏看儿媳妇这副模样，知道她肯定又有了什么鬼主意，便压低声音问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小刘氏凑到刘氏耳边，轻声说道：“娘，让他们分就分了吧！留在家里，还要多吃咱们家的粮食。你想想看，一个刚生完孩子的产妇，带着几个年幼的孩子，这个样子，村里也没人敢接纳她们。现在又是乱世，她带着孩子出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也没人给她们做主啊……”
小刘氏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等云娟娘带着孩子们分出去以后，她们可以暗中使坏，把这几个孩子偷偷卖掉。到时候，云娟娘孤立无援，根本无力反抗。
“再说了，娘，你想想，她只是分家，又不是和咱们断绝关系。她自己出去住，照样还是我们赵家的人啊！到时候想拿捏她，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小刘氏一边说着，一边还向刘氏挤眉弄眼，暗示她这个主意有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