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恶毒心

“以后，不只是你大姐，还有你们，都会被他们像牲口一样卖掉，你们自己说说，是愿意被卖掉，还是跟着娘亲离开这个火坑？”
云娟娘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她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教导一下这些孩子们。上次要不是她们死活不肯跟自己走，恐怕早就分家，摆脱了赵家的掌控，何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果不其然，云娟娘这番话一出口，几个孩子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惊惧之色，虽然并不明显，却也足够云娟娘捕捉到。
这些孩子早就从她们的奶奶和大嫂口中，听过无数次要被卖掉的命运，心里早有准备。
孩子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犹豫。云娟娘心里明白，要让她们立刻做出决断，并非易事。她决定给她们一些时间，让她们好好想想。

“娘知道，这对你们来说很难。但是，你们也要想想自己的将来。留在这个家里，等待你们的只有无尽的苦难。如果我们一起离开，或许还能寻到一线生机。”
云娟娘的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者，在谆谆教诲着自己的后辈。
几个孩子依旧沉默不语，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大姐招娣。
在她们幼小的心灵中，这个娘亲远不如大姐来得亲近。大姐会偷偷地给她们留下食物，保护她们不受欺负，而母亲却不会。

“娘，你为什么突然对我们这么好？你不是一直都想把我们卖掉，好让你和小弟弟过上好日子吗？”
招娣鼓起勇气，将几个妹妹护在身后，抬起头，倔强地看着云娟娘。
云娟娘听了招娣的话，感觉心如刀绞。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孩子们的心中，竟然是如此不堪的形象。

“招娣，娘从来没有想过要卖掉你们。过去的那些日子里，娘确实没有好好照顾你们，那是娘的错。但是，娘保证，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努力改变，让你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云娟娘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也湿润了，她竭力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一些，希望能打动孩子们。
然而，过去的经历，让孩子们难以轻易相信她。她们眼神中的疑虑，像一层厚厚的冰霜，将她们的心紧紧包裹。
云娟娘也明白，要改变孩子们对自己的看法，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她挥了挥手，示意孩子们先出去，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孩子们离开后，云娟娘的目光呆滞地望着屋顶，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小刘氏那尖酸刻薄的声音。

“云氏，你个扫把星，别在屋里装死！没死就赶紧滚出来，公爹有话要问你！”
小刘氏的嘴里吐不出半个好字。此时的云娟娘，哪里有心思跟她计较这些？她心里只想着，那个凶狠恶毒的老家伙，叫自己去做什么？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门外，小刘氏的声音越发不耐烦，仿佛一只被彻底激怒的母鸡。
云娟娘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的动作缓慢而谨慎，仿佛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肚子里的孩子今天折腾了太多次，她必须格外小心，否则，这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云娟娘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试图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
去这一趟也好。
云娟娘心里想着，或许可以找机会接近一下公公，试探一下他的想法，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突破口。
在她看来，这个老家伙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的心里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她能将这个秘密挖出来，或许就能找到解决她们一家困境的办法。

“爹，你叫儿媳妇来，有什么事吗？”
云娟娘极力装出一副小心翼翼、顺从的样子，端起茶壶，走到公爹面前，给他倒水。倒水的时候，她有意无意地让自己的手，轻轻碰触了一下公公的袖子。
就在这时，云娟娘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龌龊的声音。

“这个儿媳妇，虽然生过孩子，但还是挺妩媚动人的。等老子十天后把黑丫口那队商人劫了，那一大笔财富，足够老子逍遥快活下半辈子了。到时候，再把那个丑老太婆一脚踢开，把这儿媳妇肚子里的娃娃卖掉，这如花似玉的儿媳妇，还不是任我……”
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话，云娟娘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洒了出来！
她感觉有一道阴冷的目光，像一根冰冷的针一样，狠狠地扎在她的身上，让她浑身不自在。

“对不起，爹！刚才肚子里的孩子踢了我一下，所以手抖了一下，茶水洒出来了，您别生气！”
云娟娘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唯唯诺诺的样子，脸上因为过度害怕而变得惨白无比，仿佛一朵被暴风雨摧残的娇花。

她的害怕并非伪装，而是源于内心深处真实的恐惧。就在刚才，当她听到公公的声音时，那些令人发指的念头，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让她仿佛置身于冰冷的地窖之中。
平日里，原主对于这位公爹，同样心怀畏惧。每当公爹出现，她总是竭尽全力地躲避或藏匿自己。即使偶然与公爹碰面，她的身体也会不由自主地颤抖，如同风中落叶一般。因此，公爹对她如此惧怕的模样，早就习以为常，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之处。

“没关系，你身怀六甲，怀着我们赵家的老三的孩子，辛苦你了。日后家中的大小事务，你无需再操心，安心在家养胎即可。”
公爹的语气出乎意料的温和，仿佛在安抚着云娟娘。然而，正是这份异乎寻常的和蔼，让云娟娘心中愈发惶恐不安。
云娟娘竭力保持镇定，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惊讶而欣喜的表情，“爹，您说的是真的吗？”
看着云娟娘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湿漉漉地望着自己，老头的心都快要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