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五宝娘

暮色四合，破败的茅屋内，云娟娘的心绪如麻。她并非沉浸于这漏风的屋舍，而是神游于识海空间之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措手不及，但五个嗷嗷待哺的女儿却容不得她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

“小贱蹄子还不赶紧出来给老娘解释清楚，老娘的东西哪里去了！一家子是饿死鬼投胎的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的身份，配吃那些东西吗……”

屋外，尖酸刻薄的叫骂声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痛着云娟娘的心。是刘氏来了！

“糟了，定是那老虔婆进了厨房，发现鸡蛋和面粉短缺了！”云娟娘在空间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来回踱步，心急如焚却又毫无对策。

“主人莫慌，我来助你脱困。只需闭上双眼，心中默念‘出去’即可。”

脑海中，圆圆的声音适时响起，犹如一盏明灯，照亮了云娟娘前行的道路。她依言照做，屏气凝神，心中默念，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意识瞬间回归现实。

“砰！”

一声巨响，破旧的木门被人粗暴地踹开，刘氏和小刘氏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小刘氏更是如同一只发怒的母豹，箭步冲上前，一把抓住云娟娘的手腕，硬生生地将她从床上拖拽起来。

“别在那儿装死！今天不给老娘说清楚，老娘跟你没完！”刘氏手持一根粗壮的木棍，气势汹汹地指着云娟娘，唾沫星子横飞。

小刘氏的动作粗鲁至极，几乎是将云娟娘从床上拽下来，一路拖到了院子里。“嘭”的一声，云娟娘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抬头望去，只见墙角处，她的几个女儿正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身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

一股怒火瞬间在云娟娘的心中燃烧起来，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她们竟敢如此对待她的孩子！

云娟娘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她缓缓扫过刘氏和小刘氏那张扭曲的面孔，一字一句地问道：“招娣，是谁打的你们？”

招娣紧紧地抿着嘴唇，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她知道，吃了那鸡蛋面，定是要挨一顿毒打的。

“是大伯母，还有奶奶！”

来娣的声音颤抖着传来，带着浓浓的哭腔。

话音刚落，她便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其他的几个孩子也想哭，却又不敢哭出声，只能强忍着，偷偷地抽泣着。

云娟娘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疼痛，她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猛地从地上捡起一根扁担，朝着刘氏和小刘氏狠狠地抽打过去。

刘氏和小刘氏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逆来顺受的云娟娘竟然敢还手，她们被打得嗷嗷直叫，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抱头鼠窜，试图躲避那如雨点般落下的扁担。

云娟娘越打越起劲，手中的扁担如同狂风暴雨般落下，直到精疲力竭，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以后你们再敢欺负我的孩子们，我绝不轻饶！”云娟娘扔下扁担，气喘吁吁地走到女儿们身边，将她们一个个扶起来，拉着她们的小手，准备回屋。

刘氏和小刘氏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心中充满了愤恨和恐惧。她们意识到，这个一向懦弱可欺的云娟娘，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可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就挨了一顿暴打，那鸡蛋和面粉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呢……

刘氏揉着被打得生疼的屁股，心中怒火中烧，正想着如何报复，忽然瞥见自己的宝贝孙子宝根，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个鸡蛋啃得津津有味。

“好啊，原来是这小兔崽子偷吃了鸡蛋！”刘氏顿时找到了发泄的突破口，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对着站在一旁的大儿媳，劈头盖脸就是两巴掌。

“还敢跟老娘面前告状，一个个都是饿死鬼投胎的吗！老娘是少了你吃的，还是少了你喝的了，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小刘氏刚才就被云娟娘打得晕头转向，现在又被自己的婆婆狠狠抽了几下，这才注意到自己儿子手里拿着两个鸡蛋，顿时火冒三丈，怒吼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跟你爹一个德行，只知道吃独食！偷吃也不知道躲好一点，没吃完就回来干什么，也不知道给你娘留一点！整整十个鸡蛋啊，你是猪还是饭桶呀，也不怕撑破你那肚皮！”

此时，刘氏和小刘氏都认定了鸡蛋是宝根偷吃的，根本没有想到云娟娘母女的身上。

小刘氏也真是个奇葩，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惦记着那一口吃的，竟然责怪自己的儿子没有给她留一点。

既然她们都认为鸡蛋是宝根偷吃的，那云娟娘索性就将这个黑锅甩到宝根的身上，反正谁也没有亲眼看见她们母女吃了鸡蛋和面粉。

云娟娘心中暗喜，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带着女儿们回到了房间。

宝根被打得哇哇大哭，嘴里的鸡蛋也掉了出来，沾满了泥土。

刘氏和小刘氏见状，心疼不已，赶紧上前将宝根抱在怀里，又是哄又是亲。毕竟这可是她们的宝贝大孙子和宝贝大儿子，虽然刚才在气头上打了他两下，但此时看着孩子哭成这样，两人的心都快要碎了。

“我的儿啊，不哭不哭，奶奶再给你拿鸡蛋吃。”刘氏心疼地安慰道。

“宝儿，快告诉娘，是不是那臭娘们儿，教唆你偷鸡蛋的？”小刘氏还不忘往云娟娘身上泼脏水。

宝根一边哭，一边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挨打。

云娟娘在房间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这下，她们应该不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了吧……

“哭什么哭啊，你倒是说，是不是那贱蹄子，说是让你去偷的鸡蛋！”小刘氏不死心，还想继续将脏水泼到云娟娘的身上。反正，在她们的眼里，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是对的，即使做错了事，也是别人唆使的。

宝根嘴里的鸡蛋，确实是偷的，不过偷的不是自己家的，而是隔壁王奶奶家的。

今天中午，他偷鸡蛋的时候，刚好被王奶奶发现了，他索性心一横，将王奶奶猛地推倒在地，拿着鸡蛋就跑了。

一开始，他也是害怕王奶奶到家里告状，所以一直在外面躲到天黑才敢回来。

直到下午，他也没听到什么动静，这才放心地将两个鸡蛋烧熟，含在嘴里，偷偷地往家里走。没想到，刚一推开门，就挨了一顿暴打。

被打懵的他，一开始还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推脱，现在好了，正好可以把这个黑锅扔给他的叔娘了。

“奶奶，娘！”宝根就算被打了一顿，手里的鸡蛋还是舍不得扔掉，又塞进了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