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恶婆婆

平时，那刘氏在她人前人后，恨不得把“疼爱”二字贴脑门上。

家里但凡有点儿油腥，都得说是给“三媳妇”补身子的，可怜原主，愣是连个味儿都没闻见过。好家伙，这刘氏，硬生生给自己攒了个“贤良”人设！

她家地头离得近，没一会儿，刘氏就风风火火赶到了！

“老三家的，咋是你来挑水哩？”刘氏人未至，那嗓门就先嚷开了，中气十足。

一边喊，她一边箭步冲向云娟娘，到了跟前，那叫一个“紧张”，又是嘘寒问暖，又是急着搀扶，演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可当她的手伸过来时，云娟娘却像受惊的小鹿般猛地向后一缩，两手紧紧抱着胳膊，浑身颤抖得更厉害了。那双饱含泪水的眼睛，充满了警惕，楚楚可怜，无助到了极点，谁见了都得心生怜意。

由于抓得太紧，衣袖被撸了上去，露出了两条胳膊，上面那一条条伤痕，新旧交叠，触目惊心！

云娟娘这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装出害怕的样子，把这些伤痕暴露在众人眼前。这纵横交错的伤疤，再加上她那可怜巴巴的表情，铁证如山，婆婆虐待儿媳妇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平日里，云娟娘在刘氏面前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唯唯诺诺，刘氏也没多想，继续伸手去扶，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老三家的，快起来，地上凉，别冻坏了我的宝贝大孙子！快，我扶你起来，回去给你煮两个鸡蛋补补，可心疼死我了！老三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了，要是磕着碰着，我老婆子还有脸去见老三吗……”

云娟娘看着刘氏伸过来的手，眼中满是惊恐，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脸上的表情，更是害怕到了极点。她一边往后退，一边小声哀求着：

“别打我，我错了，娘，别打我！”

云娟娘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道：

“娘，昨晚上孩子在肚子里闹腾得厉害，我睡得晚了些，今儿个凌晨四点才起来，所以挑的水不太够用。我怕晚上你们没水用，就又来挑了。我今天一天都没吃饭，唯一的半块馍，我都给招娣了，您今天没给招娣饭吃，她差点儿饿晕了。所以，刚才身子一软，就摔倒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您别打我了……”

说到这儿，云娟娘的声音开始颤抖，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云娟娘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乡亲们瞬间炸开了锅！

“平时，这刘婆子不是对她媳妇儿挺好的吗？咋会这样？”

“是啊，这不太可能吧？”

“怕是装的吧？你看三媳妇儿胳膊上的伤，那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形成的！”

“还有，你看老三家的媳妇儿，瘦得都皮包骨头了！刚逃荒那会儿，被老三捡回来，都没这么瘦过……”

“就是，就是！这刘婆子可真能装啊！你看她那几个孙子，一个个肥头大耳的，再看老三家那几个闺女，瘦得让人心疼，跟小猫似的，肯定是天天不给饭吃……”

“咦，真是没想到，这刘婆子挺会演戏啊！这么对待一个孕妇，也不怕遭天谴！”

“就是！老三莫不是她捡来的吧！”

周围的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瞬间让刘氏手足无措。她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万万没想到，云娟娘会在这个时候拆她的台，简直是奇耻大辱！

要是在家里，她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可现在不行啊！这可是在外面，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乡亲，她还得维持自己那“慈母”的形象，只能强忍着怒火。

“这个小贱蹄子，啥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还敢跑到外面来搬弄是非，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刘氏在心里把云娟娘骂了个狗血淋头，脸上却还堆满了笑容，一边伸手去扶云娟娘，一边解释道：

“云娟娘，快起来，有啥事儿，咱回家再说。乡亲们，不是这样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伤……呃……这是……”

刘氏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好像越解释越乱，急得她双眼通红，原地转圈圈。

云娟娘坐在地上，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表情，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装满了泪水，仿佛随时都会决堤，颤颤巍巍地看着刘氏，看得人心疼不已。

其实，云娟娘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这刘氏的战斗力也太弱了吧？就这么几句话，就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就在这时，云娟娘的四个闺女扫完鸡粪，过来找她了。

几个孩子满身鸡粪味儿，嘴里喊着“娘”，朝着人群跑过来。

云娟娘带着哭腔应了一声，几个孩子立刻冲了过来。

“娘，你咋了？”

“娘，你在哪儿？”

几个小小的身影，迈着蹒跚的步伐，奋力扒开人群，冲到了母亲跟前，看着洒了一地的水，还有躺在地上的娘亲，吓得惊慌失措，纷纷跪倒在地，哀求道：

“奶奶，你不要打我娘，我一会儿就去挑水，我娘她肚子里有小弟弟，她挑不动……”

“奶奶，我们会多干活的，你不要打我娘了！不要伤到我们的小弟弟，等娘生了小弟弟，再来干活。”

“娘，你咋了？你可别死啊，你还要给我们生小弟弟呢！你把小弟弟生了，再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