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枕边枪

樊廷骤然惊醒，带着几分慌乱，她推搡着身边的丈夫，语气急促，“裴凡尘，裴凡尘，你快醒醒！”
“怎么了，亭亭？” 裴凡尘听到妻子的声音，立刻从睡梦中挣脱出来，睡意朦胧地问道。
“快去喊军医！” 樊廷的声音虚弱无力，带着痛苦的颤抖，小腹处传来一阵又一阵难以忍受的绞痛。
裴凡尘见状，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他深邃的眼眸瞬间紧缩，顾不得多问，立刻吩咐手下前去请军医。

黎明将至，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裴凡尘焦急地在卧室外踱步，当他看到军医疲惫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心头猛地一跳，连忙迎上前去，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了？”
“大帅不必过于担忧，夫人的血已经止住了，只要卧床休息几日便可无碍。只不过......” 军医面露难色，声音也压低了几分，“今后您还是尽量避免与夫人同房为好。”
“之前你不是说这个时候已经没事了吗？” 裴凡尘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怒，质问道。
“大帅，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夫人她......可能比寻常的孕妇要娇弱一些。” 军医一脸为难地解释道。
裴凡尘闻言，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没有再多说什么。

待军医和护士离开后，樊廷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她看到裴凡尘正坐在床边，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见她醒来，裴凡尘立刻关切地询问她是否感觉不舒服，樊廷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亭亭，” 裴凡尘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他竟然拿出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勃朗宁手枪，放在了樊廷的手中。这把枪显然是特别定制的，不仅轻盈灵巧，枪身上还镶嵌着闪耀夺目的钻石，璀璨夺目。樊廷有些茫然地看着手中的枪，疑惑地问道，“这是做什么？”
“在这个孩子出生之前，如果我再碰你一下，你就用这把枪崩了我。” 裴凡尘的神情无比严肃，他的黑眸深邃而坚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樊廷并不想接过那把枪，更不可能真的用它来伤害自己深爱的丈夫。
可是，一旦孩子出生，她恐怕就再也没有任何借口来拒绝他了。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
李嬷嬷正在整理床铺，她看到樊廷独自一人挺着肚子坐在那里发呆，自从上次见了红，樊廷的气色就变得越发苍白，虚弱。
李嬷嬷看着心疼不已，忍不住上前劝慰道，“大小姐，不如您给大帅纳两个小妾吧，最好是那种性格温顺、容易拿捏的，也好过他去外面沾花惹草，也免得他一时忍不住再伤着您。”
樊廷听了，微微一怔，抬眼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继续说道，“这男人啊，有几个能忍得住的？哪个不是像偷腥的猫儿一样？更何况大帅身份摆在那里，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往他身边凑呢。您给他纳两个妾，不仅显得您贤惠大度，也能让他安分守己，您也能安安心心地把孩子生下来。咱们苏州好多富贵人家的太太怀孕后都是这么做的。”
樊廷沉默不语，她想起裴凡尘对自己的呵护和疼爱，又觉得李嬷嬷说的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裴凡尘风尘仆仆地从军营赶了回来。樊廷还没有下楼，而是半躺在床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听到他回来的声音，樊廷这才合上了书本，起身迎接。
“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裴凡尘走到床前坐下，关切地问道。
“没有，一切都挺好的。” 樊廷轻声回答。
“那就好。” 裴凡尘似乎松了一口气，他的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却依然显得英挺而温和。他轻轻抚摸着樊廷隆起的肚子，俯下身，在她的小腹上印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这时，有丫鬟走上前来，轻声禀报说晚饭已经准备妥当，请大帅和夫人下楼用餐。
裴凡尘闻言，立刻半蹲在樊廷面前，小心翼翼地为她穿上鞋子。
他的动作轻柔而自然，樊廷望着他浓密的发顶，心中忽然想起了李嬷嬷劝自己为他纳妾的事情。
算了，还是等孩子出生了再说吧。樊廷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樊廷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裴凡尘又要奉命出征，奔赴战场。
临行前，裴凡尘紧紧地搂着樊廷的腰身，语气温柔地叮嘱道，“我已经把叶林翰和黄占龙都留下来了，有什么事情你就让他们立刻给我发电报，我会尽快赶回来。”
“嗯。” 樊廷乖巧地点头答应着。
裴凡尘望着她圆滚滚的肚子，心中充满了不舍和担忧。他仍然紧紧地抱着樊廷，迟迟不肯松手。停在院子里的汽车已经等了许久了，他却还是没有动身。
樊廷看出了他的牵挂和不舍，便轻声安慰道，“府里有这么多人照顾我，李嬷嬷也在，你放心去忙吧。”
裴凡尘听了，心里一软，柔声说道，“好，我会尽快回来陪你。”
说完，裴凡尘再次将樊廷紧紧地抱在怀里，在她光洁的面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直到林副官十分委婉地提醒了两次，裴凡尘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妻子。
樊廷目送着他的车队渐渐远去，也许是因为孕妇心思细腻敏感，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裴凡尘一直寸步不离地陪伴在她身边，无微不至地呵护着她、照顾着她，而且也信守承诺地没有再碰她，如今骤然见他离开，樊廷的心里竟然觉得空落落的。可是，还没等她将这份空落落的念头转化为思念，平州那边就浩浩荡荡地来了一群人。
几乎是裴凡尘前脚刚走，裴母后脚就带着小儿媳赶到了，甚至连带着把小孙子也带来了。婆子、丫鬟、乳母，浩浩荡荡地跟了一大帮人，排场十足。裴母对外宣称是来看顾樊廷的身孕，实际上，樊廷心里清楚，婆婆一直都不喜欢自己。在平州的时候，婆媳俩就因为一些琐事闹得不欢而散。这次见婆婆突然来了，樊廷想着借此机会缓和一下婆媳关系，所以每天早上都会挺着笨重的身子，亲自去裴母的房间请安，为婆母布菜盛粥。李嬷嬷实在看不下去了，劝说着要发电报通知裴凡尘，樊廷却阻止了。她觉得自己毕竟是做儿媳妇的，侍奉婆婆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每次瞧着裴母对自己颐指气使的那副模样，樊廷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都说儿子像母亲，仔细看下去，裴凡尘的眉眼之间确实与裴母有几分相似。每日里对着裴母的那副尊容，樊廷连带着对裴凡尘的牵挂也消散了不少。
这一日清晨，天色微亮。
樊廷早早地就起了床。如今到了孕晚期，她的双脚已经开始浮肿了，走起路来十分笨重。她还是强忍着不适，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盅精心熬制的汤，向着裴母的屋子走去。